這頓飯吃的很安靜，直到水精靈吃好了停下來。

「我不是一個輕易低頭的人，但是……」噬魂艱難的開口：「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必須得承認，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希望你能夠原諒我，看在我跟了你這麼久的份上。」

低頭本來就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在輕敵的面前低頭更加讓噬魂生不如死。

這頓飯，是他吃過最難吃的飯，從頭到尾食不知味。

「你讓我原諒你，」水精靈輕聲問道：「如果你的計劃成功了，你還會找到我請求原諒嗎？」

「呃……」噬魂語塞。

「其實，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你做了自己不應該做的事情……」水精靈果決的說道：「在你做出決定的時候，其實已經選擇接受一旦失敗的後果。」

「這不該做，那不該做，那麼我應該做什麼事情呢？」噬魂低沉的問道：「難道就這樣看著你們在那裡秀恩愛，然後繼續為你做牛做馬，連個屁都不敢放？我是一個男人，我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我們什麼時候秀恩愛了？」突然中槍，陸離一臉的懵逼。

「……」水精靈和噬魂都無語。

「好吧，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好了，」作為一個勝利者，陸離決定大度一點——如果他的表情不那麼得瑟就更有說服力了。

「希望你能給我們一條生路，」噬魂也知道今天沒辦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有陸離這個攪屎棍在，他只能直截了當的提出自己的請求，不然就算說到天黑也說不到正題上去。

「噗！」陸離差點把喝進去的茶噴出來。

麻蛋，這賤人又怎麼了，怎麼就不去死呢，噬魂拽個凳子砸死這貨的心思都有了。

「你怎麼了，有什麼想說的你就說，又不是不讓你說話，」水精靈怒瞪陸離，這麼一個堪比黑幫大佬講數的嚴肅場合，為什麼自己的男朋友偏偏笑場，讓他陪著自己一起來是為了安全著想，順便增加一些氣勢。

「不好意思，」陸離稍微湊過去一點，小聲耳語：「我還以為他是來下戰書的，沒想到是來求饒的，這落差實在太大了。」

忍住，必須忍住，噬魂對自己說道，他只能裝作聽不見陸離說什麼，雖然陸離那耳語的聲音估計連鄰桌的客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讓我給你們一條生路，也不是不行，」水精靈不理陸離，肅然道：「你退出遊戲圈，我就不再追究你的任何責任。」

「艹，你這叫給我一條生路？」噬魂大怒。

「別忘了，你的資金賬戶現在還被凍結著呢，說不定以後會繼續凍結下去，」水精靈的律師團弄了一堆的所謂證據，給噬魂羅織了好些個罪名，因此商業犯罪調查部門直接凍結了噬魂的資金賬戶。

「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說，無雙城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噬魂泄氣了。

「是的，你有功於無雙城，但是我也沒有虧待你，至於沒有你的話，無雙城能不能有今天的局面，這種假設性的命題根本沒有意義，本來我也未必非要趕盡殺絕，」水精靈頓了頓之後說道：「但是你的手段實在太卑鄙了。」

「我承認對精英團做的事情不厚道，但是我只是想有一個好的基礎，」噬魂無力的辯解道。

「你太貪心，這根本就不是基礎不基礎的問題，你這是要斷了無雙城的根基，」水精靈說道：「先不提這個，就算你真的拉走了一千多精英團玩家，我也不是非要逼得你退出遊戲圈，你千不該萬不該故意要要塞輸給黎明之翼……」

「等等，什麼叫我故意輸給黎明之翼！」噬魂頓時就急了。

精英團的那些還能扯皮，如果把故意把要塞輸給黎明之翼這個罪名坐實了，那他噬魂不僅是名聲會變臭，更要面臨商業欺詐的起訴，到時候他的資金賬戶就不是暫時性的封鎖了。

「十一少什麼都說了，」陸離在旁邊悶悶的嘟囔了一句。

「我艹他妹！」噬魂大怒，他自問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無雙城防守要塞沒有任何放水，包括噬魂本人整個無雙城都盡了最大的努力，噬魂唯一做的就是把無雙城的各種布置提前通知給了黎明之翼。

黎明之翼和無雙城實力相當，又提前知道了對手的部署，這才拿下了塔納利斯要塞。

所以，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從水精靈嘴裡冒出來，從而方寸大亂的噬魂並沒有懷疑陸離消息來源的真實性，更何況陸離和十一少多次在公眾面前互動，大有一種惺惺相惜的交情……

「現在，你還要說什麼？」水精靈本來只是懷疑，現在終於確定要塞的丟失有貓膩，她冷聲說道：「要塞的價值你也知道，你的卑劣舉動對俱樂部造成什麼樣的損失你心裡有數，現在還覺得我不給你活路嗎？」

「我在遊戲圈奮鬥這麼久，你現在讓我退出遊戲圈……」噬魂都快說不下去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本來想利用水精靈女孩子容易心軟的缺陷來某得一點發展機遇，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讓他從此在遊戲圈消失，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你可以考慮一下，」水精靈站起來，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無雙城的會長了。」

噬魂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孩冰冷的說話，看著她轉身離開，最後在那個陸離的陪伴下消失在餐廳的拐角處，他一直坐在這裡，直到服務員過來問他有什麼需要。

「他不會離開遊戲圈的，」陸離坐在副駕的位子上說道。

「我知道，但是他不足為懼，我現在需要做的是把無雙城重新發展起來，」水精靈在絕境求生遊戲中開車必翻，但是在現實中卻是一個駕駛技術很不錯的老司機，而陸離卻連個駕照也沒有。

「這一次的損失有點大，」陸離嘆息。

他們兩個看似打了一場大勝仗，其實冷暖自知，大家都是這次博弈的失敗者。

噬魂不僅是計劃完全失敗，還要面臨一些官司纏身，而水精靈其實損失更大，一個要塞被奪走，這期間所有的投入都付諸東流，而無雙城人心動蕩，可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都會停滯不前。

水精靈還損失了一個重要的左膀右臂。

「什麼樣的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這一次不算什麼，而且……」水精靈輕輕的說道：「很高興有你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