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出現了淡淡的憂傷，「媽媽。」

「她去世了？」

「嗯。」

「怎麼去世的？」

「……車禍。」

他明白了，她最重要的人是她的媽媽，可是她媽媽出車禍去世了，也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的世界變得陰暗的。

「給你一個機會抹去你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你希望是那一天？」

「……」

司寒捏起她的小臉，「說話！」

年朵朵苦笑，眼睛暗了下去，低著頭：「七百七十四天，每一天都很灰暗，抹去其中一天，你覺得有用嗎？」

司寒的心口像是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怎麼也透不過來氣。

七百七十四天……

每一天都很灰暗……

他剛才問到了她的媽媽，知道她媽媽是出車禍死的，問她抹去一天的意思是讓她說出她媽媽死的那一天的日期，按照那天去尋找車禍記錄，應該很快就有線索。

不會想到七百七十四這個答案。

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她連七百七十四這個數字都記得這麼清楚，每天都在數著日子嗎？

因為煎熬，只能數著日子，數著痛苦過日子？

年朵朵原本想用沉默糊弄過去，可是今晚發生的事情讓她怎麼也無法糊弄了，關於司寒，關於她。

她跟司寒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兩個人，也是永遠都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她不會覬覦他的溫柔，更加不會在意他的霸道。有些事，落盡了塵埃之中，只適合成為細碎。

一點一點化作泡沫，不被提起，遺留在時間裡，成為化石。

話題太沉重，已無力繼續下去。

沉默，比夜晚還要來的靜默。

許久，他似乎是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挖這個話題一樣：「你的過去，我們相遇過嗎？」

年朵朵笑了，這是她第一次對他笑，如沐春風的笑，她臉上還出現了淡淡的小酒窩，那雙大大的眼眸里全部都是司寒的身影，五月明媚的陽光也不及她笑起來的模樣傾城。

笑著笑著，笑容變得冷冽起來，「司寒，你不記得我了嗎？」

司寒，你不記得我了嗎？

司寒，你不記得我了嗎？

司寒，你不記得我了嗎？

……

司寒逃走了。

落荒而逃。

她的那句「司寒，你不記得我了嗎？」徹底的打碎了他心中的一道防線，從見她的第一面開始，她很溫柔，溫柔的就像海水一樣，能夠包容你的殘缺，卻又能輕易的從海水裡分離出來的脆弱。

他清楚的看到，他因為海水浸泡的臉慢慢的恢復，她開始對他的溫柔漸漸的冷卻，關心也變得可有可無，甚至很多時候不願意看到他，就算看到了，也是無盡的恨意。

恨意！

那是在她清澈的眼中不該出現的東西，那會損壞她的美好。

可是，那就是恨意。

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恨意。

這段時間以來，她的沉默，她的乖巧，她時而的倔強，還有她目光里的抗拒，每一樣都似乎是爭對他。

他們應該相熟。

可是為何相熟？

他對她沒有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