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1章想開

看到楚芳華現在的樣子，朱顏心中也只有嘆息。的確，這件事情，其實對於孫比仲來說，是無可奈何，但是，楚芳華卻是承受著最大的痛苦，他等了一輩子，等了百年，等了這麼長時間，就是為了那一個男子能回到他的身邊。但是，當最後回來了，卻是要跟他永別了。這該是多麼的殘忍的事情。

楚芳華為了孫比仲，算是奉獻了一生，這樣的人，對於朱顏來說，都覺得非常的感動。或許，只有自己的這些紅顏知己，才能有這樣的心胸，才能經得起這一番等待的。

朱顏看著楚芳華落淚，也沒有安慰。他一輩子都在壓抑著自己的感情，或許也是該發泄的時候了。

但是，到底是一個老祖宗，到了這個歲數了，要說大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流下了兩滴眼淚之後，他就完全的止住了。

「多謝你今日跟我說了這麼多，我很高興，至少我知道，他一輩子，有追求，有理想，有擔當。即便他負了我，卻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楚芳華嘆道。

朱顏點點頭。

楚芳華突然問道：「我能再看看離神劍嗎？」

朱顏無奈的說道：「這個恐怕不行了，因為離神劍我已經給了一劍門的人了。現在不在我的身上了。」

楚芳華大驚：「離神劍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居然丟了？」

朱顏立即搖搖頭：「不是丟了，是給一劍門了。」

「這東西不是一劍門的，是孫比仲自己的東西，為何你要給他們？」楚芳華顯然有些不悅。

朱顏嘆道：「還不是因為孫比仲是一劍門發人，自然他的東西，就是一劍門發東西。」

「當真因為這樣嗎？」楚芳華問道。

朱顏嘆道：「其實不瞞你說，這只是一部分原因罷了。還有一點，就是當初那些長老們有了分歧，我作為少門主，在中間確實不好做。最後為了各方平衡，我就不做那什麼少門主了，並且將離神劍給了他們，才算平息了干戈吧！雖然不願意，但是，到底是孫比仲的師門，相信他也希望離神劍落到師門手中，而不是被外人奪走。好歹師門修鍊的是古劍訣，是一個用劍的門派，也只有在一劍門，才能讓離神劍發揮出最大威力來。」

楚芳華嘆口氣，不再說話。

朱顏嘆道：「你就準備一輩子都在這裡呆著嗎？」

楚芳華看著朱顏：「除了在這裡呆著，你覺得我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嗎？」

朱顏說道：「修鍊是為了什麼？你修鍊到如此的地步，難不成還是為了一輩子蝸居在這裡？修鍊者追求的不外乎力量和自由，要的是沒有人能限制我們的自由，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做我們想做的事情。可是你一輩子都在這個地方隱居著，那你這一輩子，豈不就完了？這難道就是你這一輩子想要過分生活？」

楚芳華看著朱顏，盯著他好半晌，最後嘆道：「是啊，你說得的確很對。我一直以為我能等到我想等的人。但是等了一百年無果，最後得來的，卻是天人永別。如今千多年過去了，如今還繼續等下去，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等的人。那個值得我等下去的人，已經早就不在了……我整天守著這些梅花有什麼意思？睹物思人？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朱顏點點頭：「你要能意思到這些，自然是好的。我最不喜歡約束了，要我一輩子將自己關起來，那我可要憋悶死了。」

楚芳華搖搖頭：「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你的修為要是停滯不前，要是沒有你進步的可能了，那你還會繼續閉關？所以，這其實和你達到什麼地步有關的。」

朱顏說道：「那你覺得你現在可還能繼續進階？我說句不好聽發話，你的修為，在十多年前我感受到的強度，和今日我感受到的強度是差不多的。而且今日我能感受到的，更加真切。你的修為，不過海丹境巔峰，在地球上或許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但是，距離修鍊的頂峰，還有很長的距離。而如今地球的規則是完整了，可是，卻是有一點，這裡的天地靈氣，還沒有恢復過來，想要快速的提升修為，在地球上是辦不到的。要想真的提升起來，在地球或許要等上上萬年，這一點，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你到底能不能有這個機會達到。」

楚芳華嘆口氣，說道：「這一切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就應該清楚的認識到，這是你所追求的生活嗎？」朱顏問道。

楚芳華嘆口氣：「是啊，我確確實實應該出去走走了，我在這裡閉關一千多年了，再不出去，我都老了……」

「一千多年，你不說自己老也不行了。不過，要是對比我來說，你還算小的。」朱顏笑道。

「怎麼說？」楚芳華問道。

朱顏笑道：「以前我會叫孫比仲，叫你前輩。可是我後來才知道，我存在的時候，你們都還沒有出生呢！說起來，如今我已經一萬零三十八歲了。」

「什麼？」楚芳華眉頭一皺。

朱顏笑道：「是啊，說出來都不會有人相信，但是，這卻是事實。不過，要說我三十八，也是不錯的。不過不管怎麼樣，存在要我再稱呼你們前輩，我心裡就會覺得彆扭了。」

楚芳華看著朱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朱顏看著楚芳華，說道：「所以現在我看起來就有些高傲了，有些不尊重人了，你覺得呢？」

楚芳華搖搖頭說道：「要是真的如你所說，就是我也叫不出口的。」

朱顏笑道：「你理解就好。怎麼樣，現在可想通了，要出去走走嗎？」

楚芳華嘆道：「是啊，我自己把自己關了千多年了，也該出去走走了。」

朱顏說道：「要我推薦地方嗎？」

楚芳華搖搖頭：「這個就算了，既然我想通了，自然就會自己找尋我心中想去的地方，也就不需要其他人幫忙了，也完全沒有必要有人同行。天地間這麼多地方，總會有個地方適合我的。」

朱顏點點頭：「好啊，你喜歡就好。這天南地北，到處是家。」

頓了頓，朱顏問道：「飛雨在閉關嗎？」

楚芳華點點頭：「是啊，飛雨在藍梅深處，我將他安置在那裡了。他的修為還不錯，如今都已經是氣丹境了。加上巨人族心臟現在徹底的和他共生在一起，他現在的本事，已經是達到了一個很強大的地步了。」

朱顏點點頭：「確實有些厲害了，算是不錯了。不過，很快我將會去囚籠島，去見一見那巨人族的辛追，到時候我就準備將這青眼還給他。您說這心臟有沒有必要還給他呀？」

楚芳華反問道：「那你可知道，有沒有保護你們魂魄不會被勾走的辦法？」

朱顏點點頭說道：「以前自然不知道，但是現在卻是多少了解了。如今我的靈魂已經有了些變化，再將青眼抽走，也影響不到我靈魂了。」

楚芳華看著朱顏，驚訝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現在的靈魂難不成已經是形成了分身了？」

朱顏點點頭。

「原來你已經是歸一境的強者了！」楚芳華這才反應過來。他一直看不清楚朱顏的修為到底是達到什麼樣的地步了，但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一個歸一境了。

朱顏笑道：「只是偶然罷了。」

楚芳華問道：「其實我很好奇，歸一境能強大到什麼程度？我們海丹境巔峰能及得上你們的幾成？」

朱顏頓時一愣，隨即說道：「這不好比吧，因為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等級的存在。」

「意思就是我們海丹境巔峰在你這個歸一境面前，是一文不值了？你們就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朱顏苦笑道：「也沒有這麼誇張吧！」

楚芳華嘆口氣，說道：「算了，我倒是知道現在我自己的等級，比不得你了，自然也不能如同當初那般要求你了。」

朱顏搖搖頭：「好歹你也是孫比仲的人，我從孫比仲那裡領悟到了無形劍道，也算是師父了吧。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是到底還是有師徒之實。所以呀，以後你也算是我的師娘級別的人物了吧！」

楚芳華搖搖頭。

朱顏說道：「我能和飛雨說了句嗎？」

楚芳華點點頭：「這個自然。飛雨雖然在修鍊，時常都在閉關，但是偶爾還是會出來。然後他就會去外面走走。說是出去散散心，但是實際上，卻是去打聽著你的消息。」

朱顏一愣。

楚芳華嘆道：「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飛雨和你經歷生死，將他許給你也無不可。我們天仙宗女子不輕易出嫁，除非找到一個願意為了這個女子去死的男子。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但是飛雨心中，卻是有你的。又或者，這是青眼和心臟的聯繫吧，冥冥之中就註定了你們是一體的。」

「額……」朱顏徹底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