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浪為冰火真君的這句點評暗暗心驚之時，冰火真君又深深看了他一眼。

「竟然連融合完整大道的最強尊者都知道，你小子身上的另外一道傳承也相當有高度啊。」

「不過也對，能賜予你那等金屬生命作為你的護道者，至少也是不朽境君主層次了。你小子福緣不淺！」

蕭浪聞言，察覺自己的失言，忍不住冷汗直冒。

好在，冰火真君只是說了一句，並沒有打算追問的意思，蕭浪這才在心裡舒了一口氣。如果冰火真君執意追問，蕭浪還真不知道如何掩藏。

並且冰火真君立刻把話題引到了大道之痕融合上。

「不過我覺得，你既然會走向這條道路，應該不是你的那位傳承者傳授的吧？」

蕭浪聞言一驚，詫異看向冰火真君。

這你也能看出來？

無需蕭浪回答，冰火真君已經足以從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中知道答案，微微一笑，道：

「因為，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人會傳授給自己的弟子這樣的武道，除非，他想讓自己的弟子死，身陷魔道，喪失神智！」

蕭浪聞言大驚。

喪失神智，墜入魔道？

這麼嚴重？

蕭浪能聽出來冰火真君不是在開玩笑，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拱手行禮：

「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冰火真君似乎對蕭浪的態度很滿意，又似乎蕭浪不擺出這樣的姿態他也會說，繼續道：

「這是一條艱難的路，不，是最艱難的路，原因有三點。」

「第一，對真靈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眾所周知，哪怕身為尊者，也不是每種大道之痕都能參悟的，它必定會消耗你大量真靈之力，一旦施展這樣的武學，更是如此。而真靈之力又是極難補充的。所以，走這條道路，你所需要付出的資源和代價，要比尋常同階武者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一時半會還好，但是若你在紀元境停滯個三五千年，這個數字定然是海量的。」

資源！

蕭浪聞言精神一凜。

的確如此。

他走的就是這條武道，當然知道冰火真君所言一點也沒錯。想當初他在魔血試煉場第四層第一次嘗試融合大道之力的時候，自己差點被抽成乾屍！幸好有墨晶，他才沒有煙消雲散。

不過，也幸好他有墨晶！

冰火真君所說的這第一點，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大問題。

蕭浪的神色還算平靜。但冰火真君顯然對他的這反應就不太滿意了。

小子你竟然不害怕？

冰火真君眼底精芒一閃，果斷拋出第二點。

「第二點，就是戰力的局限性！」

「其實大道之痕的融合，對戰力的提升，並不算太大。譬如你體內的血脈，可以把你的戰力提升十倍，而剛才你也動用大道之力融合了，你感覺，它對你的提升大約在多少倍？」

蕭浪皺眉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大概……二十倍左右吧？」

冰火真君聞言眉頭一揚：「那挺多了，因為雷霆天道本來就擅長攻伐，自然可以達到這個效果。但是就據我所知，有你這層次的武者，曾研究出極品武學，可以把一身戰力提升五十倍！」

五十倍？

蕭浪聞言，眼瞳猛地一突。

這麼誇張的么？

那是怎樣的妖孽啊！

冰火真君看到蕭浪的表情變化，似乎這才滿意了，輕撫鬍鬚，道：

「這下子，你明白了吧？」

「要想達到這種程度，你至少要融合三種大道之力才能做到，但它消耗的真靈之力就更厲害了，哪怕背後有超級家族支持，也不可能負擔的起。」

冰火真君得意說著，以為蕭浪終於明白自己走錯路了。對晚輩指點迷津，並且後者樂意聽從這件事，冰火真君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好為人師。

這算是冰火真君的一大特點，但絕對不算缺點。

因為畢竟是因為他好為人師，趙峰、李雪涯、李青山等人才得到了他的指點，換作其他人，或許根本就懶得搭理呢。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蕭浪聽到他這麼一說，反倒眉頭舒展開來了。

「那等強大的武學，我是沒這個天賦參悟的出來，就算了吧。既然融合三種大道之力就可以做到這一點，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畢竟，真靈之力我還是能補充的，我是化道者嘛，前輩也知道，我另有傳承在身，實不相瞞，真靈的消耗對我來說還不算什麼大事。」

冰火真君聞言，眼瞳一突：

「你……」

冰火真君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勸誡，竟然還成為了開解蕭浪的關鍵，頓時有些氣惱。

「你以為你是化道者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這條武道最難的地方，對普通紀元境尊者來說是最難，對於你們這種化道者來說，更是如此！」

蕭浪聞言大驚。

和化道者有關？

蕭浪看出冰火真君有些暴躁，不敢再隨意插嘴了，洗耳恭聽。

冰火真君白了蕭浪一眼，怒氣沖沖道；

「你可知道，要想成為頂尖尊者，最困難的一步是什麼么？」

蕭浪老實回答：「不知道。」

「哼！不知道就對了！」

冰火真君話里還有火氣，但並未停止傳授：「最困難的，就是對完整大道的徹底掌控！這也是在踏上紀元境之前，常言道的專註一道的重要性。」

「當你的武道修為提升到紀元境後期頂峰的時候，其實對大道之力已經參悟了九成，可是有些人，甚至說絕大多數人，他們都會困在九成九那最後一步上，是因為，他們的意志不夠堅定。」

「尋常尊者都是如此了，更別說你們這種化道者了，天生真靈就會自主感知各種大道之力，甚至自動融合，無法堅定一心。」

「走你們這條武道的也是如此。融合大道之痕，的確給你們帶來了強大的戰力，傲視同階，但是到那一步的時候，你們才會知道，專註一道的重要性。」

「已經沉入誘惑，或者說感受到融合大道之痕的諸多好處，這對你們來說就更為艱難了。更何況，你小子還兩條路都走……以老夫看來，你能成為頂尖尊者的希望已經微乎其微，近乎於零了！」

近乎於零？

蕭浪聞言心神大震，心裡不免有些驚慌。

冰火真君三言兩語就把他的晉陞之路給斷絕了，他如何還能保持淡定？

所以，蕭浪也沒有看到冰火真君不時看向他時眼底閃爍的精芒，似乎是在說——

「求我啊，來求我！」

「求我，我就告訴你怎麼解決這些麻煩！」

只可惜，蕭浪此時心亂如麻，如何能覺察冰火真君小孩心性的這些小動作，陷入苦惱。直到，蕭浪如同想到了什麼，眼瞳突然一亮：

「等等！」

「前輩是說武道意志的堅定？」

「我已經照見真我了，是不是就沒有這樣的麻煩了？」

這一次，輪到冰火真君傻眼了。

「什麼？你已經照見真我了？」

蕭浪肯定點頭，直到他把視線再次落在冰火真君的臉上，這才注意到他的難以置信和沒有想到，甚至還有一絲尷尬……

蕭浪茫然。

「前輩，怎麼了？」

「咳咳，沒什麼。」

冰火真君乾咳一聲，側身掩去臉上表情的尷尬，道：

「嗯，不錯，照見真我……看來，你在煉心一道上也已經跨出了最為關鍵的一步。」

「不錯，這也正是老夫要給你說的，如何解決這些麻煩的辦法。但是，照見真我，還不夠。要想在這條武道之路上走到極致，你必須要達到心境的第三層次！」

正是您要說的？

在我說之前，您有說過么？

蕭浪聞言更加茫然，但是他並未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纏，因為他對冰火真君所說的心境第三個層次更感興趣，畢竟，這可是他是否能在自己堅持的武道上繼續前進的關鍵。

「心境第三個層次？是什麼？」

蕭浪忍不住連忙追問，卻惹來了冰火真君的一記白眼：

「急什麼，好好聽著！」

「這所謂的心境第一層次，就是你現在達到的照見真我的層次了。在你這個層次，專註一道還是能勉強做到的，但是等你晉陞紀元境中期，恐怕就不容易達成了。這個時候，唯有「心如明鏡」的心境才能保證你心神凝一，不被外物打擾。」

「紀元境後期，因為隨著你武道修為層次的提升，其他大道的誘惑也更加難耐，要想保證心境圓滿，你還需要繼續提升心境層次，這就是第三層了——無垢！」

「當你達到紀元境後期巔峰，欲要完成與完整大道之間的關聯，那時候，你就更不能讓其他大道影響到你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失足引起千古恨。無垢的心無雜念，還是有些欠缺的，畢竟那是完整大道之間的誘惑，所以，你要達到第四個層次——心念通達！」

「這四個層次是層層遞進的，它們除了讓你心境平和之外，其實還有其他玄妙，當然，這隻有在你達到之後才能知曉。其中的妙處，著實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心境四層次？

這麼玄妙？

蕭浪聞言，似懂非懂，一臉茫然。

而正在這時，冰火真君如同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眉頭一皺：

「不過不對啊。」

「你是不是已經達到心如明鏡的層次了？要不然的話，你現在已經是紀元境中期了，參悟大道之力也能如此輕鬆，肯定不止是照見真我的層次了！」

心如明鏡？

我達到了？

蕭浪更加茫然。

「是么？可能吧。但是我沒有什麼奇特感覺啊。」

冰火真君無奈搖頭：「我說會有其他妙處，但也不一定是每個人都有的，沒有也正常。至於你沒察覺自己突破，或許是你不明白這四個層次的緣故，但是既然你可以在紀元境中期如此輕鬆的把各種大道之力提升到頂尖層次，說明你的心境的確達到這一層次了。」

「反正能說的，我都已經說給你聽了，至於你是否還選擇這條武道，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老夫也不多說了，你自己想吧。」

說著，冰火真君轉身離去了，只是不知為何，他的背影顯得又有些匆忙。

蕭浪並未覺察，依然沉浸在冰火真君那番關於心境四層次的描述上，對照自身，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我的心境層次，真的達到第二層了？不對吧？」

「但如冰火前輩所言，我若是沒達到，在紀元境中期就可以如此自如的參悟這麼多大道之力，並且把它們提升到了巔峰，又是怎麼回事？」

蕭浪陷入苦思，回憶自己前些時日悟道的細節，突然，他的眼皮猛地一跳，如同想到了什麼，卻沒敢驚呼出口，只是在心頭驚嘆：

「莫非，又是墨晶的緣故？！」

蕭浪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真的找到真相和源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