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遠周腦子裡根本沒有這樣的印象,「什麼時候?」
「方晟走後不久,你還讓我坐在你肩上,我從樹上拿了個氫氣球下來。」
許情深始終沒有等到蔣遠周的回答,她知道,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完完全全就記不起來。
有人醉酒,可腦子還是清醒的,也有人喝醉了酒,模模糊糊會有一些片段記著,可蔣遠周呢?他哪次記得過醉酒之後的事?所以,只要有應酬的時候,老白都是左右不離身,哪怕他喝一點點酒,都得戰戰兢兢地護著他。
蔣遠周啊蔣遠周,他行事這樣小心翼翼,最後卻還是逃不過這醉酒帶來的麻煩。
「還有,凌小姐為什麼去醫院?」許情深再度問道。
「查主任親自做的檢查……」蔣遠周話已至此,不再往下說。
許情深還能不明白裡面的意思嗎?胸腔內一股火迅速燒上來,說不清是痛,還是怎樣非人的折磨,她覺得車內的空氣越來越窒悶,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吞噬掉。
她拍了下車窗,「停車。」
司機朝蔣遠周看看,沒有他的吩咐不敢擅自停車,蔣遠周伸手去抱她,「你要做什麼?」
「我不想待在這,我要下去。」
「我不會讓你離開。」蔣遠周抱住她的雙臂在使勁收攏。
許情深抬起腳,掙扎間,一腳踹在了前面的椅背上,「鬆開!」
「不松!」
許情深到底不是蔣遠周的對手,她冷靜下來,目光垂落,盯著椅背上的腳印,「酒,是小姨給你喝的吧?他們知道你對別人都有戒心,所以讓她出面。」
這就是蔣遠周之前疏離蔣隨雲的原因。
男人喉間輕滾下,「是。」
「她事先肯定知道……可居然,還是幫了他們。」許情深輕聲說出這樣的話,眼裡浸潤著說不清的失望和難受,蔣遠周下巴抵向許情深的腦袋,「我知道你肯定會受不了,但瞞著你的時候,我更難受,情深,我從沒想過要去跟別的女人有什麼事。我倘若真是那樣的人,他們也不必這樣費盡心機……」
道理,許情深自然都懂,也不需要蔣遠周多解釋一句。可心裡這關能不能接受,又豈是單單靠著理智就行的?
司機加速,車子很快回到九龍蒼,許情深呆坐在裡面不動。
蔣遠周將她拉下車,然後摟住她的肩膀往前走,許情深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傀儡,一步步跟在邊上。男人感覺到手掌底下,她的雙肩很僵硬,可他不敢鬆開手。
兩人走進屋內,許情深鞋子也不脫,蔣遠周蹲下身按住她的腿,他讓她坐到旁邊的矮椅內,許情深看著他將自己的靴子脫下來。她彎腰按住男人的手掌,然後自己脫下了另外一隻,「我不需要你為我做這些。」
「蔣先生和許小姐回來了。」傭人看到他們,率先打聲招呼。
蔣隨雲匆匆忙忙從客廳內過來,臉上帶著笑,只是神情有些憔悴,「不是在外面吃飯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蔣遠周跟她打過招呼,「小姨。」
「吃飽了嗎?」蔣隨雲問道。
許情深一聲不吭,蔣隨雲指了指廚房,「我燉了湯,還有玉米,給你們盛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