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情深沒再介面,只是推脫餓了,就把話題扯開了。
吃過晚飯,蔣遠周將許情深送回家,今天是大年初二,家裡人都出去竄門了,許情深回到許明川的房間,她將自己的衣物收拾下,其實也沒幾樣東西。
她坐定到電腦桌前,打開其中一個抽屜,拿出個筆記本翻開后,從裡面取出張紙。
那是方晟留給她的另一封遺書,這畢竟也是他留下的最後的東西,許情深一直沒捨得處理掉。
她仔仔細細將遺書又看了遍,是,就算萬毓寧真瘋了又能怎麼樣呢?
方晟因她而解脫,卻也是因她而死,他最後布下的局精妙至極,可並不代表萬毓寧沒有死灰復燃的可能性。
許情深珍惜如今的生活,特別是做完了莫小軍的手術后,她走出手術室的一瞬間是累極的,可那種滿足和充實感卻也是從未有過的。她可以大展拳腳,可以擁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可這些全部都要建立在萬毓寧不再找她茬的基礎上。
她手指拂過上面的字體,許情深已經接受了方晟離開的事實,也知道他活下去會很痛苦,可人就是這樣自私,最難受的永遠是失去。而有一件事,許情深是今生不會忘的。那就是害死方晟的那盒葯,是萬毓寧給的。
她拿起旁邊的打火機,點燃了遺書的一角,然後看著火苗越燃越烈,最終將整張紙都吞噬掉。
翌日清晨。
許情深起的比平時還要早,她拖著皮箱出門,正好許旺走出房間,「情深,你這是?」
「爸,我今晚就不回家住了,你讓明川搬回小房間睡吧。」
「為什麼啊?」許旺朝她看看,然後走近幾步,「是不是你媽跟你說什麼了?」
「不是,我外面本來就有住的地方。」
許旺伸手要去拿許情深的行李箱,「方晟過世這才多久,我也不放心你在外面。」
「爸,生老病死是常態,方晟走了,但我的日子還要繼續,該流的眼淚,在他生病彌留的時候都流光了,我現在要好好生活。」
許情深的自愈能力,是從小就鍛鍊出來的,小的時候,明裡暗裡吃了趙芳華多少苦頭,她要沒有這點耐力,能挺得到今天嗎?
那一頭,聽到動靜的趙芳華也走了出來,看到許旺拉著許情深的行李箱,她快步過去,「大清早的,這是做什麼?」
「情深說不住在這了。」
趙芳華聽到這,打了下許旺的手背,「也是,明川的房間也不大,不舒服,況且明川跟你擠著,都幾天沒睡好了。」
許情深從許旺手裡接過行李箱,「爸,我有空就會回來的。」
大年初三的九龍蒼,依舊冷清不已,蔣遠周一個人坐在餐桌前,他食之無味,看著傭人還要端粥出來,他擺下手,「算了,我不想吃。」
玄關處傳來細微的動靜聲,蔣遠周抬起頭,就看到許情深拖著皮箱正走進來。她換了拖鞋,就像是剛出門經過一趟旅行回來,許情深將行李箱放定,然後快步走向餐桌,「今天都有什麼好吃的?」
蔣遠周嘴裡輕咀嚼下,話也說不出來。
傭人從廚房出來,聲音帶著驚喜,「許小姐回來了,呀,蔣先生也不提前說句,我好準備些合許小姐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