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情深的手重重落下去,看到信的末尾處寫了一首歌詞。
《還魂門》。
許情深咬緊牙關,將第二張紙拿到上面。
紙上,是方晟編造出來的一個故事。他說蔣遠周去了他的病房,並且強迫他喝下那杯藥水,他是被蔣遠周害死的,通篇文字里沒有提到萬毓寧一個字,所以,這才讓萬毓寧徹底信了吧?
許情深單手遮住半邊臉,如果沒有第一封信,她獨獨看了這封遺書的話,她肯定會恨蔣遠周入骨。
大約十來分鐘后,許情深一手拿著一張紙,目光不住在左右手上游移。
這其實就代表了許情深今後要走的兩條路,這是她逃不過去的選擇。
方明坤從不遠處走來,許情深將兩張紙分別攥在手心內。
「情深,我們走吧?」
「乾爸,萬毓寧來的幾次里,是不是都挺正常的?」
方明坤輕點下頭,「是啊,起初我也不同意她留在病房裡,但方晟執意要跟她單獨談,那天我見方晟臉上有手掌印,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是一巴掌讓兩個人的恩怨徹底過去了。」
「她,打他了?」許情深聲音驟冷。
方明坤至今想來,還是心疼不已,「是啊,方晟都動不了啊……」
許情深輕吸下鼻子,「乾爸,您在這坐會,我打個電話讓我爸過來。」
「不用了,你爸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許情深沒聽進去,她拿了手機走到窗前,撥通許旺的電話。那邊倒是很快接通了,「喂,情深。」
「爸,你到醫院來一趟吧。」
許旺知道事情肯定不好,「是不是方晟病情又加重了?」
許情深原本一直強忍著,可忽然聽到許旺這樣問,再加上又是自己的親人,她一下沒忍住,哽咽出聲,「方晟他走了。」
「什麼!」許旺吃驚,他前兩天還抽空來看過,聽著女兒在電話里哭,許旺不住說道,「情深,別急,別急,我馬上來。」
許旺其實也沒忍住,電話還沒掛上就去喊許明川了。
方明坤拿了方晟放在抽屜里的手錶,一遍遍在用自己的衣服擦拭,自從方晟病重后,這些東西他就用不上了。
許情深將一張紙折得很小很小,然後塞在自己的兜內,她將另外一張攥緊在手心內后快步往外走。
「情深,」方明坤忙喚住她,「你去哪?」
「我去去就回。」
許情深的腳步一串串印在走廊上,她沒有猶豫過,但一路上,她腦子裡都是懵的,來到蔣遠周的辦公室前,她輕敲兩下門。
「進。」
她擰開門把,屋裡的兩人抬頭朝她看來,老白率先迎了過來,「許小姐,將方晟送回去的車,我已經安排好了。」
許情深朝他看看,然後徑自往裡走,蔣遠周坐在辦公桌前,整夜沒有合眼,臉色掩不住他的疲倦。許情深看著蔣遠周這樣,忽然間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條路還要不要走下去。
蔣遠周見她不說話,輕聲開口。「怎麼了這是?」
方晟昨天走後,最最難捱的時間是他在陪她,今天,又是蔣遠周留在醫院,替她安排著這些事,可她……明明知道方晟遺書里的內容是編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