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和她單獨說些話。」
方明坤杵在原地不動,「你總把我支開,有什麼話我不能聽?實在不方便,我看電視不打擾你們,總行吧?」
「爸,以前所有的仇恨都過去了,但關於我和毓寧的孩子,我總想跟他們說聲對不起,你就給我點時間吧。」
方明坤張張嘴,最終還是答應了。
萬毓寧嘴角勾起冷笑,「我現在才知道,你的演技不去做演員,真是可惜了。」
「你也不差。」
女人將點心放到床頭柜上,「你的最後一頓。方晟,你可有後悔過?」
方晟將手伸到被褥底下,從裡面掏出一張對摺的紙,「你看看,滿意嗎?」
萬毓寧接過手,坐到椅子內,視線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掃,她眼裡露出滿意,看到最後一行字,見上面寫著:情深,再見,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
她咬了咬牙關,心裡更加被刺激的厲害,方晟盯著她的表情,「怎麼樣?」
「呵,」萬毓寧冷哼,「很好,如果我是許情深的話,看了這封遺書,我肯定想殺了蔣遠周。只是你這左手寫字,也能寫成這樣?你確定許情深認得出來,這是你的筆跡?」
「她當然認得出來,她是最熟悉我的人。」方晟伸出手,萬毓寧卻並未將紙給他,「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反悔,把它撕了?這樣吧,我給你找個地方放好。」
方晟覺得好笑,「我渾身不能動彈,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寫好的遺書卻藏在觸手不能及的地方,你當許情深是傻子嗎?」
萬毓寧眼裡有了猶豫,方晟抬起左手,「我如果真要反悔,你怎麼防都沒用,到了這一步,萬毓寧,你只能相信我。我和蔣遠周向來勢不兩立,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他得到情深,你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最後的賭約不敢下嗎?」
萬毓寧將紙遞還給方晟。
男人朝她手上看了眼,萬毓寧戴了副白色的手套,看來也算吃一塹長一智了。
「麻煩幫我倒杯水。」
萬毓寧拿過杯子,過去倒了大半杯水,她回到床前,方晟取過藥盒,手指艱難地將葯拿出。萬毓寧看著他將葯一顆顆丟入水中,白色的藥丸遇水在化開,她視線定定地看著。
方晟幾乎將整盒葯都放了進去,萬毓寧喉間輕滾,目光落到男人臉上。
她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這個男人,她曾經也愛過,並且堅定過要和他過一輩子的決心,萬毓寧視線有些模糊,方晟朝她看眼,輕輕笑了下,「哭什麼?」
「我沒想到,你會這樣死去,我設想過一百種讓你不得好死的死法。」
方晟左手拿起那杯水,慢慢搖晃了幾下,「所以,如你所願了,我這也算不得好死。」
萬毓寧心裡並沒有雀躍,只是覺得空空的,她坐到椅子裡面,方晟目光透過那杯漸漸發白的水看向窗外。「萬毓寧,我死之後,你對我所有的恨就隨之埋葬吧,你別再為難許情深了。」
她這樣一聽,抬起手指在眼角處輕拭,「我要說不呢?你還能拿我怎麼樣?」
方晟並未被她的話激怒,「確實,我已經不能拿你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