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遠周仍然沒說話,抬高的視線望向遠處,望著屹立在白雪中的星港醫院幾個大字。
許情深抱著他,不再是心安那麼簡單了,她越來越貪戀這個懷抱,他一次次在她最孤獨最落魄的時候給她靠著。
她向來是淡漠甚至接近於冷酷的一個人,都說許情深要動情,那是難於上青天。只是所有人都不知,她其實比誰都容易心動,她的心最受不了溫暖、感動,她在蔣遠周看似不經意實則強大的攻勢下,一步步節節後退,退到了最後的地盤。許情深想要堅守住,但就在剛才,就在蔣遠周下車、迎風而來的瞬間,她清晰聽到心口的保護層砰然碎裂,碎片一片片剜割著許情深的肉體和靈魂。
蔣遠周以救世主一般的姿態強行擠占、進入她的心底,許情深彷彿看到了自己棄械投降的樣子。
老白雙肩擔滿了白色,蔣遠周手臂擁住許情深的肩膀,他大步往星港醫院而去,她被他緊緊抱著,只能跟上。
來到蔣遠周的休息室,裡面開滿暖氣,許情深進去的時候打了個寒顫,蔣遠周將燈打開,把她的頭髮散下來,「去洗個澡。」
「我沒換洗的衣服。」
「等你洗完出來,就有了。」
許情深走進浴室,快洗完的時候,聽到門口有動靜聲傳來。
「衣服我給你放架子上。」
「好,」許情深沒有回頭,聽到男人的腳步聲出去,忙補了句,「謝謝。」
許情深洗完澡走進房間,蔣遠周坐在沙發內,她精疲力盡,吹著這樣的暖風,真想不管不顧睡一覺。男人將一個骨瓷杯端起來,遞向許情深,「喝了。」
她接過手,乖乖喝下去,沖泡的薑湯很辣,許情深皺起眉頭。她將空杯子放回去,「我想去看看那邊怎麼樣了。」
「放心,搶救完了會有人來通知的,你先坐著。」
許情深朝他看了眼,蔣遠周態度似乎很冷淡,她坐到男人跟前,雙手不自然地搓揉在一起。
蔣遠周深邃的眸子盯向她,「這件事,我還瞞著萬毓寧,她不知道星港醫院給方晟開了大門。」
許情深喉間輕滾,有些摸不透蔣遠周話里的意思,「謝謝。」
「我從來不缺別人的一句謝謝。」
許情深雙手交扣,沒了聲響,蔣遠周問道,「為什麼不說話?」
「心裡很亂,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能讓你高興。」
蔣遠周傾起身,一把拉住許情深的右手,她手掌已經回了溫,不若方才那般冷冰冰的。「你就是用這隻手,給方晟注射的?」
許情深聽到這,似乎受到猛烈的驚嚇,想要將手收回去。蔣遠周一把握緊,「為什麼要逃?」
「是,就是用的這隻手。」
男人抬起的視線望入許情深眼底,兩人對視許久后,她不得不落荒而逃,在蔣遠周心裡,恐怕她不止是有心機,如今又多了個心狠手辣的標籤吧?
蔣遠周指腹在她柔滑的手背上來回摩挲,「親手傷害他,這樣的愧疚你背得起嗎?」
許情深重新望入蔣遠周的眼裡,她緊咬下唇肉,感覺到嘴巴里痛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