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的流逝著。
漫長的就像牆皮掛著的老鍾，滴答滴答……
彷彿秒針，都放緩了。
從早上十點，自『高山流水二階』開啟時，到現在，已是傍晚九點多左右。
循環的重金屬音樂，還在吵鬧的響著。
而環繞在散關城牆上的色彩斑斕的顏色，還在環繞著。
在這個夜晚。
給了散關一份神秘的氣息。
尤其，在這遍地屍骸的戰場中，這樣鬼魅妖艷的燈光，更給了人們一種恐懼的感覺。
「這就是二階嗎？」
秦明深邃的眼眸，凝望著前往的散關城牆。
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射在他瞳眸中，他懸浮在半空中，已等待了將近一天了。
秦明原本預估了一下。
二階應該持續的時間會比一階長一些，但他實在沒想到，會有這麼久。
「這古武神技，實在太恐怖了！」
秦明凝望著散關，內心不由感嘆。
高山流水。
秦家絕學。
可自古來，凡秦家傳承者，盡皆無人能開啟二階，秦明也是第一次見，著實令他震驚。
而秦宗大軍。
等待的早已有些疲憊了。
很多人盤腿坐在原地，手支著腦袋，已然打起了瞌睡，大多數人，已是有些不耐煩了，大家做成一群群，閑聊著。
「話說，這高山流水第二階的音樂，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我也有些印象，但想不起來……」
「快聽！聲音有些不對了！」
正在閑聊的人們，急忙站了起來，不約而同望向散關。
就在這時。
散關內傳來的音弦，突然斷斷續續起來，裡面還有著電流的嘈雜聲。
吱啦吱啦的刺耳尖銳聲，吵得人們耳朵差點兒失聰了，人們忍不住捂住耳朵。
過了半響……
刺耳的聲響終於消失了，電流的嘈雜聲也停止了，而散關城牆上，色彩斑斕的光芒，也忽明忽暗的閃爍起來，持續了幾分鐘后，也漸漸停歇了。
「結束了！」
秦明嘴角忍不住揚起一絲笑意。
他手指向散關，大吼道，「秦宗全體！進攻散關！！」
嘩啦！
數千人！
朝著散關衝去！
秦宗人們也休息了很長時間，大家心懷勢如破竹的心態，沖著散關猛攻而去。
很快，毫無抵抗的散關，城門被轟然轟開。
秦宗近六千人，殺入散關之中。
而散關內，早已一片狼藉，毫無人煙。
秦明身影頃刻間懸浮在散關上空，他環視著散關的全景，微微皺了皺眉頭。
洛神的人，全都逃走了，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看向散關后城門，想要找尋秦韻的身影，按道理來說，持續性武技，秦韻必須坐鎮散關才行。
就算抓不住洛神，最起碼也能把秦韻抓回來。
然而……
秦明開啟神識，都找不到秦韻消失的身影。
他突然目光停滯在了散關的城頭上，頓時一愣。
當看到散關城頭上的場景時，秦明面色瞬間扭曲，雙拳緊緊握住！
霎時間，他身影躍到城頭。
只見，在城頭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音箱，在城頭的圍牆內部，還掛著很多蹦迪用的的探照燈……
秦宗很多人都看呆了。
他們終於想起來，為啥覺得這一天循環的重金屬音樂很熟悉，這特么就是風團蹦迪用的音樂，還有音箱，探照燈這些設備，都是風團之前蹦野迪用的東西！
秦明臉色漲的通紅，他呆如木雞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此時音箱和探照燈，都已然沒了電。
而在音箱上，還寫著一行字：謹以此歌，獻給一直在散關外默默等待的秦宗人員，致謝mc-光頭明，秦墨留。
又被耍了……
又特么被耍了！
怎麼又是秦墨！！
秦明怔在原地良久，他已然如同一隻獃頭鵝，沒了神志。
過了良久，他踉蹌後退兩步，不由捂住胸口，呼吸也艱難起來。
上一次，秦明剛被氣完還沒好，這又來一下，屬實有點兒受不了，差點兒把一把年紀的光頭明直接給送走了……
「家主！」
「家主！！」
秦家人們急忙向前攙扶住他。
明團副團長秦歲，怒不可赦道，「家主，用不用我們現在追擊！把秦墨此子就地正法！」
啪！
秦明猛地朝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氣的破口大罵道，「還追個屁！他們早上就跑了！現在都差不多到仙神井了！」
說著，秦明又急忙捂住胸口，緩緩舒了口氣，疲憊道，「今晚全軍在散關休整，明天一早再出發。」
「是……」
秦明隨即又看向那個音箱。
猛然一拳砸下，瞬間將完整的音箱砸爆，氣的抱起來，從城頭上扔了出去。
「我特么心態崩了！」秦明沖著夜空，氣吼道。
……
仙神領域。
上古戰場最後的地方。
自古來，數千年歷史，不知多少大能前輩，進入上古戰場，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來到仙神領域，打開仙神領域。
仙神領域中，不知埋藏了多少屍骨。
累累白骨，有的是為了守護，有的是為了一己私利……
它就像一位披著白紗的神秘女人，數千年來，引來多少英雄豪傑，在這裡廝殺一片。
這裡的靈氣，濃郁的不像話。
秦墨能感受到皮膚在受到靈氣的滋潤。
尤其，越往裡走，靈氣愈加濃郁，秦墨貪婪的吸允著，為此著迷。
有那麼幾個瞬間，秦墨腦海里出現了一個恐怖的想法：他想一輩子留在仙神領域，他想打開仙神井，他想要使得世間都擁有這樣充沛的靈氣，到那時，人人皆為修仙之人，人類長壽，凌駕萬物之上……
只是這種想法，就算在腦海里出現很多次，也很快被秦墨的理智所克制了。
再回想，腦海里的這種想法，令秦墨后怕。
有那麼幾次，他想掉頭離開。
因為，他很害怕打開仙神井的是他，當產生這種想法時，就像夢魘，纏繞內心，久久揮散不去。
「你怎麼了？」
兩人快速奔跑著，秦韻疑惑的看了眼秦墨，發現他神志有些不對。
就好似一個癮者。
「沒……沒什麼？」
秦墨晃了晃腦袋，勉強笑了笑。
來上古戰場差不多有半年了，秦墨漸漸也明白了許多道理。
修仙之人，絕非淡泊名利之人。
包括他自己。
秦明為了得道成仙，永世長存，他為此可以祭獻整個秦宗，宗天同樣為了如此，甘願屈居於秦明之下，哪怕是他，同樣貪戀著上古戰場的靈氣，也在無數個夜晚，夢到自己成為仙人。
很奇怪的是，秦墨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
只有來到上古戰場后，會夢到自己成為仙人的美夢。
對此，秦墨自我解釋：原來在華夏，世間靈氣稀薄，永無成為仙人的可能，而上古戰場，卻給了這樣的可能性，便會使得在華夏的貪婪，到了上古戰場，被無限放大。
人一旦有了執念，而且這個執念還很可能成功的話，人便會成為瘋子。
而秦墨……
只能努力讓自己不要成為那個瘋子。
「你也同樣對打開仙神井，存在那麼一絲渴望吧！」秦韻突兀道。
這句話，就像一道閃電，擊在秦墨胸口。
他就像個被發現了秘密的孩子，自認為聰明，以為沒人知道，可突然有人提及，他瞬間慌了神情，「怎……怎麼可能？」
如果，我也渴望的話。
那麼，我怎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戰士，神三，神無明，神巨靈……
他在下意識否決了。
並對自己的否決，自我麻痹的表示肯定。
秦韻笑了笑，「這個，沒什麼好掩飾的。」
「以前，聽姥爺無意中說起過，凡修仙之人，到達一定境界者，對打開仙神井，都存在強烈的渴望。」
「而且，這份渴望，會隨著自身越來越逼近仙人，而被無限的放大，最終形成執念貪婪。」
「你或許淡一些，但總不可能沒有。」
秦墨尷尬的笑了笑，不做解釋，算是最好的回應了。
「其實，正是這樣，我們秦宗高層內部，才一直有個疑惑。」秦韻道。
「什麼疑惑。」
「神家主、洛家主，都是半步仙人的恐怖境界，都乃是修仙至高之人。」她說道，「他們本不該和秦宗敵對的，甚至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們應該成為秦宗的盟友才是，一起打開仙神井，才算正常。」
「你還記得嗎？」
「那會兒在扶風西面森林，你忽悠我，說是洛神同意和秦宗結盟，因此把我騙了。」
「並不是我傻，而是在我潛意識裡，覺得洛神和秦宗結盟，才是洛神兩位家主應該做的，方才對你的話深信不疑。」
「但很奇怪。」
「洛神兩位家主，卻選擇守護仙神井。」
這個問題，秦墨記得秦曉玲之前問過神逸澤。
而神家主，好似並沒給什麼明確答覆，聽秦韻這麼說，秦墨也覺得很是奇怪。
沒等多想，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彷彿有瀑布，在兩人身後流動著。
兩人幾乎同時停下腳步，回頭驚愣的看去，頓時忍不住後退兩步。
磅礴的雨人大軍，從後方趕來！
它們衝破了奇風古道和綿雨古道的束縛，烏泱泱的數千雨人軍團，朝著秦墨和秦韻碾壓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