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眉靈任由他抱著，聽著他一遍又一遍得喊著她的名字。他的擁抱依舊暖和，將她肌膚上的一層薄冰漸漸得融化，她的呼吸由急促漸漸變得平和。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終於開口，靠在他的耳廓輕聲道：「阿瀾，放手吧，既然你記起了所有，那你應該也知道你想要的……」

「呵！」慕容驚瀾再次笑出了聲。

笑聲輕如鴻毛，甚至輕不可聞，但他的確又笑了，他笑曾經的鴻羲，自以為把握了一切，自以為了主宰所有，自以為能將所有人當成棋子。結果，他徹頭徹尾得錯了！

「阿瀾……不，現在應該喊你鴻羲。」楚眉靈的手掌輕覆在他後背，一下又一下輕撫他顫抖身體，淡淡道：「這個世界很好，我也很好，你安心得回去吧。至於天道圓滿，我相信我們分開時間久了，百年，千年，萬年，你總會忘記我的。你一定能修鍊成功的……」

慕容驚瀾聽了這番話出奇得平靜。

楚眉靈繼續道：「你問我什麼是情劫。我以前以為放下對一個人的愛就是渡了情劫。其實，將一個人放在心底，只要她安好，也是渡了情劫了……」

「所以，這才是你離開我的理由。」慕容驚瀾稍稍鬆開懷抱，雙目與她相對。

當楚眉靈看到他滿是淚痕的臉頰時，猛吸一口氣。

「是嗎？」他追問。

她有些不敢回答了，在垂下眼帘后才點頭。

慕容驚瀾的視線再次落到了她的心口，繼續問：「你的心是不是祭天道了？」

她想搖頭，卻被他再次禁錮在懷，雙唇被他死死吻住。

「嗚！」她瞪大了雙眼，整個身子在他懷裡顫抖。

「你現在聽好了！我不需要天道圓滿，也不會用命去祭天道！因為我要保護你和孩子們……」他靠在她的耳邊清楚得發著誓言。

這短短的幾句話讓她再次淚如雨下，他說什麼？他說他不要天道圓滿，他說會留在她和孩們的身邊？

慕容驚瀾單手輕撫她小臉上的淚痕，柔聲道：「靈兒，別哭，也別怕，這局是我布下的，我一定能破。」

楚眉靈不知怎麼回他，是委屈？是開心？是擔心？無數情緒就如同巨浪衝擊著她的神魂。

「望兒哭的樣子最像你……」慕容驚瀾不停得擦拭著她的眼淚還有流淌下的鼻涕，可自己卻扯出一抹比哭更難看的笑：「雖然他什麼都忘了，但他一直夢見你……」

一聽到望兒，她就想起今日看到的場景。她對不起他！這五年對於一個孩子的成長來說太重要了，他卻缺了母親的陪伴……

「以後我們一家五口好好的，永遠不分開。我也會找回你的心。這天道不需要你的心去祭，我也不會拋下你們。我想其他法子……

慕容驚瀾捧住她的小臉，親吻她的眉心。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又怎麼忍心斥責她選擇放手，責怪她的狠心。

「相信我嗎？」他又問她。

「你是鴻羲？你真的記起了一切？」楚眉靈終於對上了他的黑眸，但鳳眸卻帶著一絲隱藏的不安。

一家人永遠不分開，多美的願望！是她畢生所求，前一刻這個願望還遠不可及，但現在居然就在眼前。

慕容驚瀾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心疼。難道從頭到尾，她一直認為鴻羲會選擇天道圓滿而不是她？

「靈兒，我再說一遍。我是鴻羲，也是你的阿瀾，我已想起了所有的事。這一切是我設的局，是我想要渡情劫，想要天道圓滿，想要拯救這蒼生……」

「可你輸了，你發現自己陷了進去。」楚眉靈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是輸了。而是我錯了……」慕容驚瀾深深得看著她，眼中凝著深刻的愛戀。

「錯了？」楚眉靈不解。

「是的，我錯了！也許當初就已經愛上了你，所以才選擇你為我渡情劫，可正如你說，斷情並不是渡情劫。」慕容驚瀾溫柔得將她垂在臉頰的髮絲夾在耳廓，啞聲道：「但是，你也錯了。」\0

「我也錯了？」楚眉靈還是不解。

「你以為放手了就能幫我渡過情劫了嗎？」慕容驚瀾反問，隨即搖頭自己回答：「沒有！這反而會度我成魔……」

這話一落，楚眉靈將所有的防備和擔憂統統拋去，終於回道：「好！我們不分開了！永遠不分開了！」

慕容驚瀾再次吻住她的唇，滄海桑田，只想和她相擁纏綿，不想再分開。他對她一直有著強烈的佔有慾，每次歡愛都會剋制不住情慾，想要得到更多。包括這一次……

「我還是冷……」她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像是帶著幾分委屈。

「抱緊了就不冷了。」慕容驚瀾的興緻越來越濃烈，這五年積累的思念和痛苦似乎要一下子發泄出來。

可正在兩人表達刻骨思念之時，只聽見「撲通」一聲，一抹白影就像是一顆流光彈般砸在了水面。

楚眉靈一驚，立即轉過身子。慕容驚瀾快速用外衣將她裹在懷裡。

小傾城跳到了慕容驚瀾的肩膀。

「咳咳！」她輕咳了兩聲，探出腦袋打量。在看清眼前的男子后，嚇了一大跳，抬起爪子捂住嘴巴道：「望，望兒哥哥！你怎麼一下子長大了！」

慕容驚瀾抽搐唇角，這才記起上回和她見面是帶著人皮面具。而望兒又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我是你的神仙叔叔，也是你爹……」他試圖和她解釋。但因為激情未退，他的呼吸還在急喘。

「你是我爹？」小傾城睜大了眼睛，由於太激動，她抖了抖身上的毛。

慕容驚瀾被水甩了一臉，但還是溫柔得道：「乖閨女，你先回房和哥哥玩。爹爹和娘親很快就來陪你們。」

「母親，他，他真的是我爹爹？」小傾城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歪著腦袋問楚眉靈。

楚眉靈的臉緊貼著慕容驚瀾的胸膛，羞得快要暈過去，所以只是點了點頭。

「我，我有爹爹了！我有爹爹了！」小傾城激動得掉眼淚，後腿一蹬，在楚眉靈和慕容驚瀾的腦袋上方跳來跳去，一會兒蹦到這裡，一會兒又蹦到那裡。

楚眉靈本想斥責，但見她這麼興奮，她哪裡還忍心，所以便溫柔得道：「那我們現在就去接望兒哥哥回來！今晚我們一家團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