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門口的侍衛匆匆趕來，高聲驚叫道：「陛下！妖族兵馬殺過來了！總共有幾千萬，領頭人是帝凌天！他們見到我們百姓就殺，特別是象族兵馬，根本不給我們老百姓留餘地！」

「帝凌天？」慕容驚瀾鬆開了扼住她臉頰的手，突然笑了一聲，問眼前的女人：「你說得多好聽！為了報仇？難道不是為了妖族奪權？」

「是又如何？只要我修成天狐，想要妖族稱霸六界就輕而易舉！」楚眉靈看著他，唇角扯出一抹可笑的弧度：「你滅世又創世，只是為了我重生，這恐怕是你做的最錯誤的抉擇……」

「這天下，不用你爹來打！我雙手奉上！但你，休想得到你想要的！」慕容驚瀾發了狠，一把揪起她的衣領扔到了床榻。隨後又「砰」得一聲，將門死死閉合，離開。

楚眉靈最擔心的還是帝凌天，為了陪她演足這場戲，他也是鉚足了勁兒，雖說一切都是程曦用的幻影術，帝凌天擔心真的傷害到百姓，用妖力將他們護住。若是慕容驚瀾想要殺他，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鴻羲，希望你見到百姓生靈塗炭的那一刻能真正的恨我，決定放棄我們之間的愛！

慕容驚瀾騎著黑馬，沒有帶任何一人，飛奔出了京都。當他看到滿地的鮮血時，這一刻他真的有殺帝凌天的心！

象族將士瘋狂至極，所到之處一片屍骸。

「帝凌天！」他終於在茫茫人海中見到那一襲銀色長袍。

帝凌天轉身，劍尖落下一滴滴腥紅的鮮血，艷紅的唇角微勾，他笑著問道：「東方雲宸，你輸了！在你頹廢的這些日子裡，知道邊境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慕容驚瀾輕皺眉心，卻沒有應答。靈兒生死未卜，他早已不在意這江山，再加上他對帝凌天異常信任，所以即便他的人來回稟一些情況，他也是揮手打斷！

「你要江山，我可以雙手奉上！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殺這些百姓！」慕容驚瀾的心因為憤怒而狂跳不止，他輕掃了一眼這一片血海，至少有上萬百姓喪命。

那些是百姓啊！毫無抵抗能力的弱者！

「你當初是怎麼對待天妖族的人，難道你忘了？你殘殺天妖族數萬人！靈兒怎麼可能放下，我又怎麼可能放下？」帝凌天高聲質問，語氣冰冷。

「啾！啾！啾！」

天空出現許多天鷹和各種翼族的軍隊，他們形成一張巨大的網，目露凶光，擺明著不給他半點退路！

「帝凌天，當年是我冤枉了靈兒，也囚禁了天妖族很多人，可我沒有殺他們！因為我知道若是殺了，我和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這是慕容驚瀾第一次為自己辯解。在他的觀念里錯就是錯！雖然他沒有殺，但他們卻是因為被他囚禁才死。但此刻，他不得不解釋。\0

否則帝凌天怎麼可能放過百姓？這會導致他們之間有廝殺！

「即便不是你殺的又如何，他們因你而死！這還是你的錯！」帝凌天的鳳眸充斥著對眼前人的痛恨，繼而長劍一揮，厲聲命令：「奪天羅地，放！」

話音一落是，天空被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天空中所有的翼族妖獸在瞬間分開，形成一個巨大的陣法，將聖都所有百姓全部包圍。

慕容驚瀾抬頭一看，殺氣頓顯。這些網是帶有噬魂力的，只要被套住就再也沒有掙扎的可能，就像是一個牢籠將他們鎖住！

又在下一瞬間，無數羽翼之刺朝著他們的方向爆射過去，就如同無數鋒利的刀，殺傷力不可估量！

「啊啊啊！」空氣中很快傳來陣陣慘叫聲和濃烈的血腥味。

「鴻羲，奪天羅網的殺傷力比這還要強！你怎麼不還手？」帝凌天的語氣帶著挑釁。他答應過靈兒，要挑起他的恨，讓他徹底對她失望，徹底斷了情愛！

慕容驚瀾「嘩」得揮動長袖，一枚赤色九龍軍符落在了帝凌天的馬前，帶著他的餘溫。

這是代表最高權力的象徵！

「命他們停下！」他紅著眼睛對視著帝凌天，同時定天劍已握在掌心，正聲道：「若想要這條命，我也隨時奉上。」

「你……」帝凌天在這一刻也震驚了。他沒有想到他愛靈兒愛到了這個地步！他都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他依舊不動殺心！

他深吸一口氣，爆喝出兩個字：「再放！」

「砰砰砰！」天地間再次被密密麻麻的羽刺覆蓋，沒有一絲縫隙，無數妖氣瀰漫，象族和鼠族一起發起進攻。頓時血霧瀰漫！

「帝凌天！」慕容驚瀾對著這片血霧怒喊，無盡的憤怒湧上了身體每一寸血肉中。

……

密室

芙蓉突然闖進了屋子，還未走到她面前就「噗通」跪地，凄厲得喊道：「皇后！您看在陛下如此鍾情的份兒上，求你父親放了他吧！」

「什麼？」楚眉靈有些迷茫，不解得問道：「帝凌天對陛下怎麼了？」

「陛下輸了，帝凌天將他用九魂妖鏈將他捆綁住，要用冥火將他燒死，以祭奠死去的天妖族人！」芙蓉哭泣不止，雖然她不在現場，但她知道，若不是陛下一再得手下留情，一再得放過帝凌天。他怎麼會輸？

「快帶我去！」楚眉靈的腦袋轟鳴，拉過芙蓉的手就往門外奔。

天色早已暗下，空氣壓抑得就像罐子，令人呼吸難暢。

不遠處，她看到了一堆正燃燒起的火焰，上面架著的人正是她的阿瀾，一下子所有血液就如同千萬河流奔向大海，直往她心臟沖，使得她當即噴出了一大口血。

「皇后？」芙蓉被這一口鮮血嚇到了。

「我沒事！用不扶我。」楚眉靈將她推開，穩住了心神。她告訴自己，這場戲要演到底，還差最後一步了！

她斂袖站起身子，擦去唇角的血跡，一步步走向帝凌天。

「靈兒！你來了？」帝凌天站起身子親自上前迎接。

「參見父皇。」楚眉靈在他面前行禮。

「靈兒，我們終於成功了！終於可以為當年天妖族上千萬的兄弟報仇了！」帝凌天拉過她的手，面露得意之色。

「是啊，終於可以報仇了……」楚眉靈低聲應和，卻不敢看一眼那將要被烈火焚燒的男人。

帝凌天豈能看不出她內心的痛苦，但是，既然靈兒選擇幫助鴻羲成就天道圓滿，那這個苦，她必須受著！

「靈兒，你親自去放火！」他取過身後侍衛的火把，遞到了她的手中。

楚眉靈看著火把，遲遲沒有接過。這代表什麼，她太清楚了！這代表她徹底放棄了這段感情，代表他們之間幾千年的愛統統毀於一旦！代表，從頭到尾她都是在利用他，欺騙她他！

代表，她是真正的操控人！真正無情之人！

帝凌天見她猶豫且痛苦，便用內力對她道：「靈兒，只差一步了！他不會死，他會涅槃鳳凰，在心死的那一刻天道圓滿，成就真正的鴻羲……」

「成就真正的鴻羲？」楚眉靈喃喃自語，心下苦澀得低嘆，是啊，真正的鴻羲不就是想要這些嗎？她既然愛他，就要成就他！而不是自私得將他所鎖在身邊……

否則，若是他恢復了記憶一定會恨她！恨她的自私！恨她阻礙了他的成就！

不過，呵！從頭到尾，無論她做什麼，她在他眼裡永遠都是自私……

「好！」她深吸一口氣，接過了火把。火焰灼熱無比，似乎能燙傷人的靈魂！甚至直接催出她的眼淚……

帝凌天見她如此傷心，也是心疼難當。在他眼裡，眼前人不是姬靈。而是他的孩子，他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命！

他突然抬手輕拍她的肩膀，輕聲道：「靈兒，別哭，別讓他看到你的眼淚。爹會永遠陪著你，陪你回去，帶著你娘！帶著望兒！我們一家人好好的……」

「恩。」楚眉靈輕聲一應，又深深吸了一口氣，朝著慕容驚瀾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他被九魂妖鎖捆著，渾身是傷，可即便如此，也遮蓋不住他的絕世容顏和透出的帝王之氣。

楚眉靈的雙膝在發顫，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卻怎麼樣都開不了口。他真想將他解下來，緊緊得摟住他，告訴他，她想他，她愛他！甚至想求他，求他不要天道圓滿，他們一起再想辦法！一定還有解決所有的問題的辦法！

可她不能這麼做！

「靈兒……」慕容驚瀾倒是先開了口，語氣出奇得平靜，「你告訴我，什麼是情劫？」

楚眉靈垂下眼帘回道：「情劫，就是斷情絕愛……」

「可是愛不會因為恨而放下，就像我，就算現在恨你，但還是放不下。」慕容驚瀾一雙黑眸平靜中染著刻骨的痛。

「什麼是情劫？」楚眉靈喃喃自言。在她的觀念里，斷情絕愛就是渡過了情劫，不是嗎？鴻羲想要的也是這樣，不是嗎？

但聽到他方才的那番話時，她卻迷茫了，究竟什麼是情劫？她今日這麼傷他，他真的能斷情絕愛嗎？前世的鴻羲，不也以為她背叛了他？

他恨她！恨得入骨！可最後呢？輪迴了一圈，他還不是照樣放不下愛？他們糾糾纏纏，似乎將這份愛鎖得更牢！心若真切，再多磨難，再多陰謀都會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