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雲耀對著他就是一踹：「還不快去迎接？」言畢，他朝著門口匆匆得奔去。

慕容驚瀾已站在了門口，他的神色平靜溫和，他的臉部線條清晰完美，剛毅冷漠，在冬陽的照射下完美得不像話，可他渾身上下散發的卻是冷峻如冰的氣息，當深邃的黑眸落在東方雲耀的身上時，東方雲耀的雙腿立即的軟了下來：「臣弟參見陛下。」

「朕只給你一次機會，若是被朕搜出來……」他的唇角微勾，眸底有道凌厲的光芒閃過。

「皇兄，臣弟怎麼會私藏皇嫂？」東方雲耀扯出一抹笑容，手臂朝著王府門一探，恭敬得道：「皇兄請！」

「你在怕什麼？」慕容驚瀾的手掌輕輕覆在他的天靈蓋，

東方雲曉一直跪著，那伏在地面的手劇烈顫抖。她終於深刻體會到哥哥說「皇兄變了」是何意。的確，皇兄以前就屬於冷漠，但這種冷漠不帶殺氣。

可方才，她感覺皇兄的身後就好像有一把鋒利的殺人刀刃，隨時都會擇人而噬。又好像有一隻巨型手掌，只要輕輕一握，他們就會被捏得粉身碎骨。

慕容驚瀾進了門后，先從空間首飾中取出了玉枕，讓幾條搜尋狼狗去嗅。

東方雲耀看到這一幕，臉色已是慘白，幸虧被身邊的管家攙扶住，「王爺，莫慌。」

另一邊，牆壁后的夜皇澈已是坐立不安，輕聲道：「不如這樣，我出去把一切罪名承擔了，他應該會顧念夫妻情分，饒你不死。」

「我已說了，他不是東方雲宸，他是鴻羲！」楚眉靈很焦急。她現在要做的不是保命，因為他若想要她的命，她可以隨時奉上。她要做的是儘快將火燒九幽宮的事告訴帝凌天。否則到了那一天，他將所有兵力駐守在萬妖城，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我真沒想到前世的鴻羲是因為瘋了才會滅世，更沒想到美麗的傳說和事實竟然相反。是姬靈出賣了他，死了九大長老，元尊數億百姓，還有他的大徒弟！」

夜皇澈感嘆了一聲，突然又問她：「對了，你不是說東方雲宸前不久也變成過鴻羲嗎？你後來如何逃過一劫的？他有沒有要殺你？」

楚眉靈沉默，因為她不敢去回憶，那種蝕骨的恨意化成對她的羞辱和侵犯簡直比死更可怕！

「後來他是如何恢復正常的？你好好想想……」夜皇澈又問。

「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恢復的，如果知道，我用得著躲在這裡嗎？」楚眉靈從頭上摘下蘭生，輕輕將它喚醒：「蘭生，你試試用花瓣鑽出密室門縫，告訴我爹，除夕那日那些封轄王會火燒九幽宮，還會殺他。要他將絕大部分的兵力駐守在九幽宮！」

自從蘭生受傷后，他就一直處於休眠狀態，除非有任務將它喚醒。

蘭生二話不說，直接抖落一片花瓣，從細微的門縫裡鑽出去。可她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同時還有狂躁的狗吠。

「糟糕！」楚眉靈的眼瞳一縮，血液都快要停止。

「皇兄！這是膳房，哈哈哈！可能這些狼狗餓了，我去給它們取食物！」東方雲耀笑得像個傻子，但臉部肌肉卻緊張得發抖。

慕容驚瀾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桌上的廚具，輕聲問道：「雲耀，你知道狼狗是如何撕碎人的嗎？」

「不，不知道。」東方雲耀想再扯出笑容，可他做不到，他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汪汪汪！」

幾十隻狼狗對著一扇牆壁狂吠，尖厲的牙齒透著森林的寒光。

「皇，皇兄……」東方雲耀指著那面牆，盡量保持平穩的語氣說道：「這裡藏了很多酒，呵呵，酒……」

「是嗎？」慕容驚瀾的聲音極淡，眉眼間依舊藏著溫和的漠然。

「師父，我找到這個。」容子衿上前，將掌心裡的一片蘭花花瓣遞給了他。

慕容驚瀾修長的手指輕輕拿捏，唇角的笑容卻越來越盛，輕聲自言：「沒想到即便轉世，你依舊忠誠……」

「師父，她就在這牆壁後面！」容子衿在一旁開口提醒。姬靈的靈寵不多，只有兩隻，一是玄晶九烈鳥，不過早就死在她的手裡。二是花妖王，不知去向。可她沒想到這花妖王竟又回到了她的身邊，果然忠主不二。

慕容驚瀾的掌心一握，蘭花花瓣立即被碾碎。

「蘭生！」撕心裂肺的聲音從牆壁裡面傳來。

這聲音一起，東方雲耀和東方雲曉一屁股坐在地面，腦門彷彿被五雷轟頂，動彈不得。

「轟隆隆！」牆壁被震開，灰塵四散。

「鴻羲！是我欠了你！你要殺便殺我！」楚眉靈手裡捧著受傷的蘭生，鳳眸帶著悲痛。

「殺你？」慕容驚瀾笑了一聲，他的笑聲極淡，卻又極冷。

楚眉靈不說話，同時閉上了眼睛。若他真的只想要一條命，她毫不猶豫得奉上。

鴻羲看著她決絕的神色，黑眸劃過一道痛苦，身上冷厲的氣息攝人心魄。

「你想用命來還？元尊族數億百姓的命，你能還嗎？九大元老的命，你能還嗎？程曦的命，你能還嗎？」慕容驚瀾的神色突然變得癲狂，手掌對著她一探，她整個人已與他的胸膛緊貼。\0

他急促的呼吸滾燙如火，寬厚的手掌緊捏她的下頜，沙啞著嗓子道：「即便你用整個妖族來還，你也還不清！」

「鴻羲……」楚眉靈輕輕一喚，看著眼前這雙嗜血如狂的眸子，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了，有的只有心疼。

「鴻羲，我忘了，我真把前世的事給忘了。但我一直沒有忘記你，我記得我們之間發生得好多事。什麼原墨音，什麼九劍族太子，我一個都不記得了！」

她的聲音哽咽，眼神彷彿穿越千年而來，繼續道：「我清楚得記得我們相依在茅草屋裡的每一天。白天，你會上山采草藥打獵，傍晚回來以後就會劈柴燒飯。春天，山裡開滿了鮮花，我們可以逛上一整天。夏天，你會帶著我下山，帶我逛集市。秋天，你會採集很多果子，為我釀果酒。冬天很冷，屋子裡沒有暖爐沒有地龍，你會熬一鍋熱氣騰騰的魚湯，到了晚上，我們就相擁在一起，那樣就不會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