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凌天不說話，但胸膛還是劇烈起伏，顯然是在按壓怒火。

「對了，爹，這本書上寫的是什麼？為什麼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了？」楚眉靈拿起方才那本書，想要扯開話題。

「這本書的名字叫《不滅國度》，由於歲月長久，字跡當然模糊了。」帝凌天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長嘆了一口氣：「你怎麼就這麼傻？他給你帶去的傷害還不夠多嗎？你不心疼自己，爹還心疼呢！」

「他待我真的很好！」楚眉靈拍了拍帝凌天的手背，眼眸中帶著肯定：「他可以為我死，當然我也願意為他死。我們經歷了那麼多，我真的不想因為外界原因和他分開……」

「罷了，那你這幾天好好陪陪爹。」帝凌天終於鬆了口，然後接過她手中的書，道：「這本書並非是修鍊的聖物，你若想修鍊，爹給你選幾本好的。」

「我方才翻了幾頁，上面好像記載了有關鴻羲的事，爹應該知道有關他的事吧？」楚眉靈對著帝凌天眨了眨眼，小臉露出懇求的神色。

她雖然很不屑鴻羲這種渣男，可不知為何，她又特別想知道他和狐仙的故事。

「鴻羲……」帝凌天突然深吸一口氣，臉色有些泛白，淡淡道：「此人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提他做什麼？」

「聽說他和上古狐仙有過一段孽緣，我們作為狐狸，當然要知道一些關於他們的事了。」楚眉靈沒有放棄，有些撒嬌得搖了搖帝凌天的長袖：「爹你就告訴我吧！」

「我雖然活了好久，但對他的事情並不是了解很多，只知他在混沌之時就已存在。他是混元金仙，喚他亘古大帝更恰當，他總共有四個弟子。大弟子名為程曦，他的成就最高，玄力高達十重天，被六界拜稱為神祖。二弟子名為輕寒，他雖沒有程曦那般有大成就，但他開創了天機閣，當年修士一度多達幾萬人，地位之高不亞於程曦。三弟子名為寂滅天妖，他是我們妖族人，原形是條九頭蛟蟒，傳言他背叛了鴻羲，投靠了天魔族，甚至修鍊成了無妄魔祖，最後被鴻羲清理了門戶。四弟子是當時的元尊族人，鴻羲喚她子衿，她是個女子，並沒有什麼成就，就像書童一樣跟著鴻羲，鴻羲失蹤后，她也不見了蹤影。」

帝凌天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端起了手邊的清茶喝了一口：「所以從那時起，妖族在眾人眼裡已是反叛。」

「原來鴻羲還有四個弟子，兩個大成就，一個大魔頭！」楚眉靈嘆了一口氣，然後急著又問：「狐仙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傳言狐仙單戀他多年，為他付出了很多。鴻羲終於對她動情，並與她成了親，但最後……」帝凌天突然止住了話音。

「狐仙和鴻羲成親了？後來怎麼樣了？」楚眉靈的心已懸在了咽喉，快要從嘴裡蹦出來。

「最後鴻羲告訴狐仙，他動情就是為了斷情，渡最後一個情劫而已。」帝凌天執著瓷杯的手微微發顫，嘆息道：「都說妖族是沒有感情的畜牲，其實最重情重義的莫過於妖。他們可以為愛人甘願奉獻一生，即便粉身碎骨……」

「只是一個情劫而已！他與她成親只是為了渡一個情劫？真是可笑……」楚眉靈真的笑出了聲，她沒想到狐仙和鴻羲成親了，更沒想到鴻羲比她想象中更殘忍。

這世上最絕情的事情並不是不愛你。而是給了你愛，然後又全部收回，最後告訴你，這只是虛像！

帝凌天的手掌輕撫過書面，輕聲道：「這本書里記載，狐仙當年為了鴻羲就和天羅大帝決戰，最後兩人同歸於盡。天羅大帝的魂元成就了鴻羲，讓他成了亘古大帝。而狐仙卻化成了一場大雪……」

「我們妖族人重情重義，狐仙被鴻羲如此對待，到頭來還是為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而死。」楚眉靈的目光再次看向這本書，突然問道：「鴻羲後來是不是後悔了？」

「狐族的長老曾說起，狐仙的智商不過是個孩童，她到死也只是個孩子，鴻羲又怎麼會真的愛她？後悔更是何從說起？也許是世人覺得狐仙太苦，所以就編造了這個美麗的傳說……」帝凌天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慈愛得道：「可傳說有幾個是真的，聽過就罷了。」\0

「可是我聽說這個世界是鴻羲創造出來的！就是為了找到狐仙……」楚眉靈似乎想要去反駁。

「鴻羲早已可以斬星辰，摘日月，是九天之外的大帝。紅塵的是是非非不過是他眼中的塵埃而已。也許他是覺得原來的世界太臟臟，所以才毀滅。」帝凌天攬過楚眉靈的肩膀，柔聲道：「靈兒，很多事實都會比傳說更殘忍……」

「是啊，傳說又有幾個是真的。」楚眉靈的眼眶突然有些發澀，靠上了帝凌天寬厚溫暖的肩膀，輕聲問道：「爹，你是從以前那個世界來到這裡的嗎？」

「恩。」帝凌天點了點頭，輕撫著她的秀髮，聲音有些沙啞：「當年被滅世時，天地崩裂，海水傾倒，空間震碎，爹看到了太多生離死別，能跨過這些生死而活下來的強者屈指可數。現在想想，活著比什麼都好。」

楚眉靈就算沒經歷過也能想象這可怕的場景，又往帝凌天的懷裡靠了靠，「爹，當年這個世界是不是比現在可怕多了，你能不能和我講一講？」

「太久了，我有些忘記了……」帝凌天像是在感嘆，但鳳眸卻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恐懼。他看了一眼天色，又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靈兒，天色不早了，該休息了，你的身子還沒有完全康復。」

「恩。」楚眉靈點了點頭，可她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刷得抬起了腦袋問道：「爹！我的那些朋友你都放了吧？」

「除了妖族的紫謹嚴，石清泉他們，其餘的都放了。」帝凌天回答，繼而又道：「紫謹嚴和石清泉帶著剩下的妖族將士投靠了我。」

「爹，我突然想起來了！紫謹嚴是可以化成原形去滄瀾大陸，我現在就寫信給娘親，讓她放心，望兒很好。」楚眉靈很激動，她也是剛想到這個辦法。

「這封信由我來寫。」帝凌天的聲音有些顫抖。其實他早就派人去找上官初玖了，可是這結界實在太難破開，他心裡一直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