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眉靈的爪子指了指慕容驚瀾手中的劍，低聲道：「看到這把定天劍了嗎？儲戰的靈魂就在劍身里，他成了劍靈！所以方才救了你！」

「劍靈？儲戰成了劍靈？」復月生先是一驚，繼而站起身子，跌跌撞撞得走到慕容驚瀾面前。

她顧不得眼前是要殺她的人，也顧不得她的殘魄不能靠近利器，她就像是在茫茫的黑暗中找到了一縷微弱的光……

她抬起血跡斑斑的手去觸碰這把泛著寒光劍，指尖劇烈顫抖，還未碰到劍身就笑了一聲：「他，他怎麼會變成劍靈？你在騙我……你在騙我！」

她猛地轉身看向楚眉靈，呲牙裂目，散發出強烈的殺氣！

慕容驚瀾的手腕微動，想要立即殺了她，卻被楚眉靈再次阻止。

她看著復月生道：「儲戰一直都是信任你的，他為了能推翻暴君，就假意中計，被大火燒死。其實根本沒有死，他在暗中一直保護你，並且召集兵馬想要推翻暴君的王朝！可天有不測風雲，你還是難逃一劫！至於那暴君到底被誰附身了，到底是誰要殺你！我想，這個人就是邪霜的製造人！」

慕容驚瀾的眉心微蹙，他看著那張絕美的側顏，發現她的眼角竟然凝著晶瑩。

「是邪霜製造人？不是儲戰？」復月生喃喃自語，眼神變得恍惚，心口湧起一股滅頂之痛：「不，不可能……」

「你欠儲戰的何止這些？」楚眉靈看著她，聲音也有些沙啞：「儲戰知道你慘死之後就想要留住你的魂魄，在人族，人死後的魂魄就會被陰間收走等待轉世投胎或者下地獄。但儲戰捨不得，他就用體內的人皇靈晶保住了你的魂魄！而他，就斷送了一生的錦繡！葬送了性命！

對於人皇來說，一生註定不平凡，必定是帝王之路，統一人族，得享長年之命。

復月生已癱坐在地上，抬起手臂捂著腦袋，沙啞得呢喃：「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這樣夠了？」楚眉靈又靠近了她一步，低嘆道：「還是遠遠不夠！你的魂魄充滿了怨恨，為了報仇，你竟和邪霜製造人合作！六界難安，百姓受苦！玄帝和玄后當然不會放過你，可是，你躲過了一劫，知道為什麼嗎？」

復月生的眼神越來越恍惚，眼淚開始不斷流淌，雙唇劇烈顫抖。她忘不了那一戰！玄后和玄帝提著劍來殺她。她只是鬼魂，雖然得到那神秘人的幫助，但依舊不強大！

玄帝一劍就可以劈了她！

她害怕極了，她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玄帝又怎麼會原諒她？

可她沒想到，就在玄帝要殺她的那一瞬間，有一縷白煙擋在了她的面前。

寒光劍劈下，那縷白煙頓時消散不見，沒有半點蹤影！她不知道是誰替她擋了一劍，等她醒來后，玄帝和玄后已消失不見。

她打量四周，原來她被封印在了海底，手裡緊攥著一枚簪子，簪身上刻著幾個字：不要再作惡了。

當她看到這行字時，仰面狂笑，但笑著笑著情緒就崩潰了！儲戰！你竟然要我不作惡！當初是誰將我開膛破肚取出孩子！現在又想犧牲自己來救我？想要我感動嗎？

「你在騙人！你是怎麼知道不是儲戰殺我的！而是那邪霜製造者！你就是想要得到消息！是不是！是不是？」復月生一把將楚眉靈從地上揪起，惡狠狠得看著她，那雙血眸像是兩團烈火。

楚眉靈不驚不懼，淡淡道：「若是沒猜錯，你是陰時亥命！製造邪霜一定需要陰時亥命的冤魂！你說，除了這個幕後人，還會有誰？再有一點，一個願意為你死的男人，怎麼可能要殺你？你用腦子好好想想！到底是誰負了誰？」

這世上根本沒有傾天鬼帝！有的只是一個痴情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犧牲自己……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陰時亥命？」復月生的臉開始扭曲，繼續問。

楚眉靈回答：「因為我在人族的時候，曾被人誣陷是陰時亥命！後來我還專門查了書，書中有記載，陰時亥命者為邪，死後魂魄能吞噬萬千魂魄！」

復月生鬆開了手，眸子里藏著絕望和死寂。\0

「你的一生都在被那邪霜製造人利用！而儲戰的一生卻為了你而活！到頭來，他換來的是什麼？換來的是你製造出無數邪霜，殘害黎明百姓！甚至毀了他一世的名譽！」

楚眉靈的情緒有些激動，鳳眸早已赤紅一片。

「他的一生都是為我而活，而我卻毀了他，毀了他……」復月生恍惚得向前走了兩步，發出沙啞的聲音，走著走著，她又仰面狂笑，長發四散，就如同瘋子。

慕容驚瀾已將楚眉靈抱入了懷，得看著她的背影，問道：「你要放了她？」

楚眉靈的目光深沉，淡淡道：「她若不願意說，我們即便殺了她也無用，她徹底瘋了，只是一縷殘魄而已，隨她去吧……」

慕容驚瀾並不想放了她，他想要殺的人，無論如何都要殺！既然定天劍殺不了她，那就直接用雷靈力，心念一動，金色的雷霆已在空中醞釀，覆蓋，穿梭！

復月生的腳步隨之停了下來，她抬頭看了一眼那萬丈雷霆之劫，唇角淺淺勾起一抹弧度。

「阿瀾，不要！」楚眉靈想再次求情，可惜絲毫沒有作用。

慕容驚瀾的面色冷酷，在抬起手臂后對著上空猛地探掌。

「轟隆隆！」

無數金雷在空中劇烈旋轉，竟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就如同無底洞，高達入雲，將百丈外的雲全部吞噬其中！將虛空生生撕裂！

「天雷劫！」楚眉靈倒抽冷氣，不可思議得看向慕容驚瀾！她一直認為他能操控雷，但只是操控！畢竟天定乾坤！可沒想到，他竟能祭出天雷劫！

他是鐵定心要殺復月生！並且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復月生的面色沒有一絲變化，反而張開雙臂，像是等待著死亡。

楚眉靈知道阻止不了慕容驚瀾，只能閉上雙眼，不忍心再看。

然而，就在她閉眼的那一刻，定天劍竟從慕容驚瀾的腰間飛了出去，宛若飛鴻，在狂暴的天雷劫下，它擋在了復月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