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強大到你無法想象……」復月生抬起腐爛枯萎般的手，輕撫楚眉靈的髮絲，繼續道：「它就像火焰，越燒越旺，將所有東西都化成你的力量。」

楚眉靈抓住靈魂深處一道光芒，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痛苦並不是力量，而是毀滅，毀滅了別人，也毀滅了自己。很痛很痛……」

「毀滅？別人毀滅了我！我當然要毀滅他人！」復月生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對著楚眉靈低喝道：「而且還要更多的陪葬，讓他們互相撕咬，啃食，變成冤魂！」

「別人毀滅了我，我也要毀滅他人，讓所有人陪葬……」楚眉靈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恍然陷入了黑色旋渦，看不出任何東西。

「殺了他，殺了他……」源源不斷得恨再次凝聚而來，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男子！

她仔細一看，竟然是她的阿瀾！他紋絲不動，正直直得看著她，黑眸深邃。

「刺入他的額心，一劍斃命！」復月生再次在她耳邊輕語，聲音沙啞，詭異，腐爛。

「殺了他，殺了他，是他將我拋棄，將我開膛破肚，挖出我的孩子，扔進了火坑……」楚眉靈的鳳眸變得空洞，雙唇劇烈顫抖。

「唯有殺了他，你才能快樂，唯有殺光所有的人，你才能真正得以解脫，嘿嘿，嘿嘿，嘿嘿……」復月生不斷在她耳邊呢喃。

「好！我殺！」楚眉靈的手腕一翻，那把黑刀朝著慕容驚瀾狠狠刺去，然而，就在劍尖刺入他的眉心時，她突然一個選轉身，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破體而出，直刺復月生的眉心。

復月生瞪大了雙眼，那赤紅的眼睛幾乎要破眶而出，身形猛閃后終於躲過了這一擊！

「你以為上我的身，就能控制我的意識嗎？」楚眉靈的鳳眸灼亮，將那把黑劍扔到了她的面前，笑了一聲道：「心中有恨的人才會被你控制！可惜，我沒有！而且我對慕容驚瀾的信任足以超過了所有的恨！」

言畢，她將倒在地面的慕容驚瀾攙扶起，柔聲喚道：「阿瀾？阿瀾？」

慕容驚瀾像是得到了感應，緩緩睜開一雙瀲灧天下的黑眸，皺眉道：「這是……」

他記得將戰魂的玉鼎扔進大海后就出現了幻象，竟然看見靈兒被人殘殺，一種強烈的恨就騰升而起，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楚眉靈緊拉著他的手，偏頭道：「她就是鬼王，善於附身，或者幻化出幻象，催出我們心中的恨！千萬不能上當！」

慕容驚瀾已徹底恢復了意識，急忙轉身查看她的身體：「有沒有受傷？」

他遇事不會慌亂，除非與靈兒有關！就如同這一次！

「阿瀾，這都是假的！」楚眉靈再次叮囑，同時緊了緊手掌：「不要鬆開！」

慕容驚瀾抬起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腦袋，忍不住笑出聲：「何時輪到你來保護我了？」

「若不是我聰明，說不定你已經……」她捨不得說「死」字，立即改口：「說不定你就輸了！哼！」

「行了，知道你厲害！」慕容驚瀾的眼神寵溺得溺斃死人，唇角忍不住勾起：「我收回今天說的話，你只有幫我，不會拖累我！」

「這還差不多！」楚眉靈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頰吧唧一口。

「相愛？哈哈！死到臨頭，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相愛！」復月生的血眸再次開始流血，她的體型越來越龐大，手臂高舉，兩隻巨大的眼睛就如同爆裂的球體，布滿血絲。

「啊瀾！小心！」楚眉靈突然驚呼，因為眼前的復月生竟在一瞬間變成了巨大的血蟒，一枚枚如刀片的鱗片一張一合，噴吐著蕭殺之意。

「嘩啦！」它快速鑽進了那片赤紅色的血海。

「你留在岸邊，我去殺它。」慕容驚瀾的掌心幻化出定天劍，準備飛身入血海，卻被楚眉靈拉住了袖子，「你不是說要感化她嗎？否則無法得知邪霜的真相！唯有她知道……」

「在她滅魂之前，我就不信她會不招。」慕容驚瀾提劍而起，一道道弒天的劍氣鋪天蓋地而起，形成深邃的漩渦。

「小心！」楚眉靈在他身後急喊。

「吼！」血蟒爆發出一道可怕的嘶吼聲，捲起驚濤駭浪，長數丈的尾巴朝著慕容驚瀾的方向兇狠得拍過去，天地震蕩，那道巨大的旋渦漸漸分裂出許多，形成一把把如同劍般鋒利的風暴。

整整有十八道！

慕容驚瀾被這十八道旋渦團團圍住，沒有一絲縫隙，像是在瞬間就能將他吞噬。

「阿瀾！」楚眉靈足尖輕點，朝著慕容驚瀾飛身而起。

旋渦太多，水流太急，她根本無法看清眼前的景象，更無法呼吸，這些旋渦的力道就如同巨山碾壓，將她的靈魂之力碾壓成碎末！

可她感受到的不僅是肉體的痛苦，更多的是靈魂的撕裂！

「靈兒！拉住我的手！」慕容驚瀾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將她緊緊擁入了懷。他原本想責備，但要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對於他們來說，沒有比生離死別更痛苦的，既然如此，同生共死又如何？

「阿瀾，我想起來了！我母后給了我八荒妖琴，這是對付魂魄最好的辦法！」楚眉靈的眸光發亮，興奮得從空間手鐲中取出了八荒妖琴。\0

「不可！」慕容驚瀾立即阻止。

「我知道你的執念重，會受妖琴的影響，所以早就為你準備了解藥。」楚眉靈的手腕一翻，將手中的丹藥塞入他口中。

慕容驚瀾解釋：「不是因為我受影響，而是這鬼帝的怨氣太重，你會被妖琴反噬，而且……」他的眉心一皺，抬手輕觸雙唇：「這丹藥怎麼有血腥味？你拿什麼調製的？」

「當然是用中藥調製的。」楚眉靈立即回答。其實這丹藥就是普通丹藥浸泡了她的鮮血。昨夜在他和上官初玖聊天的時候，她取了心頭血。

這也是讓慕容驚瀾免受妖琴之苦的唯一辦法。

「中藥調製？」慕容驚瀾顯然不信。他也是學過煉丹的，只是平日里很少用這方面的知識！這顆丹藥一定是加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