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驚瀾並沒有在意她的態度，而是坐到床沿，抬手覆上楚眉靈的臉頰，輕聲問道：「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喝過葯？」

「御醫不是都告訴你了嗎？她體內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妖元！她真正的妖元去哪兒了？」上官初玖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眸光冰冷。

慕容驚瀾終於來了火氣，扯開她的手，冷聲回道：「朕如果知道在哪裡，早就親自動身去找！」

「混蛋！沒用的東西！」上官初玖劈頭蓋臉就是怒罵。

慕容驚瀾深吸了一口氣，眼前人是靈兒的親生母親，他不斷默念著這句話……

上官初玖見他不還嘴，同樣也壓住了怒火，但聲音依舊冰冷：「你不是說靈兒是重生過嗎？那妖元應該還在，怎麼會？」

未等慕容驚瀾回答，她又自言：「我現在懷疑靈兒根本沒有重生，而是復活了。她的身體依舊是洛宛靈的身體！否則她的鎖骨處怎麼胎記又如何解釋？」

其實慕容驚瀾也懷疑過，她的身體沒有一點改變，只是……

「你說當初讓她躺在蓮花池裡，那蓮花池有癒合傷口的功效，所以她身上的鞭痕消失了，氣海處的刀疤就消失了，這很容易解釋！至於容貌有所改變，很有可能是靈兒找人稍稍動了唇形，畢竟她為了報仇，必須這麼做！」上官初玖緊接著道。

可慕容驚瀾依舊沉默！

上官初玖的暴脾氣上來了，怒聲問道：「你還在疑惑什麼？」

「我……」他沉吟了片刻，稍稍抬頭看了一眼上官初玖，低聲道：「楚眉靈的第一次，落紅了。」

上官初玖抽搐了一下唇角，忍著揮他一耳光子的衝動，但拳頭依舊捏得咔咔作響：「這並不代表她就不是洛宛靈的身體！很有可能是你太過火……」

「不，我確定第一次沒有過火。」慕容驚瀾矢口否認，玉顏染上了一層紅暈。

上官初玖的唇角再次抽動，這混小子這麼說，她要如何反駁？她又沒在現場。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

慕容驚瀾很認真的想了想和楚眉靈的第一次，他確定自己很溫柔，但這只是他自己認為的溫柔。畢竟，妖靈將她幻化成了嬰兒，算起來她年紀只有十五，很有可能他一個沒把持住就傷了她……

妖的妖靈除了可以容顏永駐，還可以幻化成嬰兒！黑火鳳就是用這種方法成功成了啟耀國的公主。只是這種方法實在太過危險，若是沒有成功就會妖靈具散，生不如死！

幾千萬年來，有膽量試的恐怕屈指可數。靈兒當年為了報仇，真的連命都可以捨棄！她恨他恨到了什麼地步？

「你在想什麼？」上官初玖先開了口。

「或許你說的對。靈兒不是重生，她依舊是以前的洛宛靈！她根本沒有死！」慕容驚瀾終於確定。可這樣的結論，他不知是喜還是憂。

她的靈兒沒有死，她的身體依舊是原來的身體，她的心，她的血，她的一切一切都是曾經的洛宛靈！但同樣，她心受的苦，身體受的痛都真真實實得存在！

「那蓮花池重新給了她生命，撫平了她身上的傷疤，氣海處的傷口！卻無法填補她失去的妖元！」上官初玖的目光再次變得憤怒，清楚得道：「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你找不回妖元。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只能選擇打掉那孩子！因為沒有什麼比我女兒的命更重要！」

她在意靈兒肚子里孩子！但她更在意靈兒，因為那是她的孩子！她寧可犧牲孫兒，也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又一絲差池。

慕容驚瀾的臉色瞬間冷凝，同樣清晰得道：「朕的孩子，由朕決定！但朕保證，一定保他們母子平安！」

「陛下，星墨大人回來了，帶來了兩個人。」寧公公匆匆來報，面帶喜色。

慕容驚瀾微愣，有些受寵若驚得自言：「來了？他們肯來？」

「是！而且星墨大人還說了，妖后已恢復了正常。她想與你好好談談。更想留在皇後身邊照顧她。」寧公公說到這裡瞥了一眼上官初玖。

上官初玖察覺到了什麼，立即問道：「誰？誰來了？妖后？」

慕容驚瀾瞥了她一眼，提高了幾分音量回她：「靈兒的母親來了，我去接待一下！」

「等等！我一起去！」上官初玖快步跟上，內心開始不安，總覺得那妖后是來搶靈兒的。

「你去做什麼？你不照顧靈兒了？」慕容驚瀾挑眉，看著她泛白的臉色，他心裡竟有些爽快。

上官初玖的眉心跳了跳，在翻了一個白眼后就坐回了床榻！這是她的孩子，血脈相連，即便妖后也帶不走！

星墨將洛齊安和尚子文帶進了偏殿，這裡是皇帝接見貴客和家主的地方。殿內幽香浮動，龍紋浮雕栩栩如生，秋風拂過，簾帳微晃，恍若龍騰白雲，美若仙境。

星墨命幾個上等宮婢端來了美酒佳釀和各類點心招待著。

「二皇子，陛下很快就到。您再等等。」星墨的態度恭敬。

洛奇安過慣了苦日子，如今見這滿桌子美食，肚子早已咕咕直叫，但又放不下面子去拿。

星墨見狀就選了一枚晶瑩剔透的果子遞給他：「先吃點水果吧，晚上的膳食正在準備。」

洛齊安瞥了一眼水果，在吞了吞口水直接揮袖：「拿走，我不想吃！」

「那就嘗嘗這個，是用天水池裡的魚肉打磨以後做的，又加了一些上好草藥汁去腥。」星墨端起一盤蓮花狀造型的魚肉餅擺到他的手邊。\0

洛齊安忍無可忍，剛抬手拿一塊就聽見門口的腳步聲，他一時間不知道是吞下去還是放回去。

慕容驚瀾走到他面前，笑如春風：「嘗嘗，味道很不錯，靈兒最愛吃這道點心。」

洛齊安知道他在給他台階下，但在掙扎了片刻后還是將點心放回了盤子。

星墨很知趣得帶著幾個宮婢退下。

「朕知道你們還在恨朕，恨朕殺了你們的親人，滅了妖族，也害了靈兒。」慕容驚瀾先開了口，目光看向一直沉默著的尚子文。

尚子文的容貌普通，但不失圓融大氣，端莊秀麗。她的眼神平靜中帶著不可褻瀆的威嚴。皇后該有的氣場在她身上體現十足了。

「慕容驚瀾，我只要你一句話。」尚子文的雙唇微啟，一雙乾淨清透的眼睛逼視著他，聲音輕柔中透著堅定：「蒼生和靈兒，你選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