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後來有一個小女孩大喊，食人的來了！他們就跑了！」楚眉靈抬手擦了擦眼淚，聲音還是帶著害怕，「我一直躲在那蘆葦後面，那裡有淺淺的水。所以我躲過了後面的大火……」

「別害怕，都過去了！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只需要安心養胎。」慕容驚瀾替她擦去眼淚，又俯身落下了一吻，柔聲問道：「肚子餓不餓？吃了東西再睡好不好？」

「君兒呢？君兒回來了嗎？」楚眉靈神色突然顯得緊張。\0

慕容驚瀾這才想起，良君兒也失蹤了，可他沒有得到消息，但他怕她擔心，就回道：「回來了，在帳子里睡著。」

楚眉靈這才點了點頭，但隨後又問：「阿瀾，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嗎？」

慕容驚瀾覺得好笑，從桌上端起了魚湯，回道：「我怎麼會離開你？你若是不在，我就是死人。」

言畢，他挑了一塊沒刺的魚肉遞到她的唇邊，「這裡也沒什麼好吃的，我就命星劍撈了一些魚給你煮湯喝。」

「嗯！」楚眉靈點頭，一口吃下魚肉，又從他手中奪過魚湯，咕咚咕咚得喝了個精光。

慕容驚瀾寵溺得看著她，輕柔她的腦袋：「慢點喝，小心嗆了！」

「這湯很好喝，和我以前喝的不一樣。」楚眉靈擦了擦唇角的湯漬，終於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慕容驚瀾貪戀她的笑，這麼一笑，他的心都化了，點了點她的鼻尖，好笑得道：「不就是普通的魚？難不成這裡的廚子比宮裡的好？」

「阿瀾，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好嗎？」楚眉靈看著他，聲音軟糯。

「御醫讓你躺著，怎麼還去散心？不行！」慕容驚瀾斷然拒絕，但又怕她失望，立即又道：「等你胎像穩定了，我再帶你散心！」

「那條河好美，我想再看看！」楚眉靈歪著腦袋看他，眼中閃爍著期盼。

慕容驚瀾哪裡捨得她失望，在斟酌了一會後終於答應：「好吧！但我抱著你，你不許亂動。」

「嗯！」楚眉靈乖乖得點頭。

慕容驚瀾將她化成小白狐抱入懷裡，很快就來到先前的小河旁，這裡果然如楚眉靈所說，恍若仙境，夜空的星辰明亮，浩海無垠，視野震撼。

在他們面前彷彿沒有天際，也沒有河面，只有億萬星辰。

楚眉靈已恢復了人身，此刻正靠在慕容驚瀾的懷裡，素手指向前方，輕聲道：「你知道那叫什麼嗎？它叫銀河！傳說七夕節，有一對戀人就跨著銀河見面，一年才見一次。」

「嗯！」慕容驚瀾聽著她說話，心裡特別暖，他的手掌始終沒有離開她的小腹，輕輕得貼著它。

「阿瀾，我想聽你唱歌！」楚眉靈揚起小臉，學著他的樣子，抬手點了點他鼻尖。

「唱歌？」慕容驚瀾微愣，有些尷尬得道：「我不會唱歌，唱得難聽。」

「你從來沒唱過嗎？」楚眉靈眨了眨眼，有些不相信。

「我……」慕容驚瀾想了想，腦海里再度出現那女人躺在床上的模樣，她好像渾身都是傷，沒一塊好地兒。

而她的要求竟是讓他唱一首好聽的歌。

自從靈兒出現在他的生命里后，他夢到那個女人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此刻怎麼又突然想了起來。

他，他好像拒絕了那女人的要求！他好像從來沒有完成過她的心愿，從來沒有……

「阿瀾，你想到什麼了嗎？為什麼臉色發白？」楚眉靈心疼得輕撫他的臉頰。

楚眉靈看著她期盼的眼神，柔聲回道：「好，我唱！不過你不許笑！」

「我才不會笑你呢！」楚眉靈笑得眉眼彎彎，佯裝閉上眼睛，「我不看，你不用緊張！我就用耳朵聽！」

「好！」慕容驚瀾點頭，如玉的手輕捏她的耳廓，開始輕唱：「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擦不幹，你當時的淚光，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楚眉靈跟著他輕哼：「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你的捆綁，無法釋放……」

慕容驚瀾唱著唱著就停了下來，聽懷裡的女人輕哼曲子，他抬手輕輕撫上她光滑的臉頰，忍不住又輕吻上去，輕言：「我突然發覺這首歌太悲了，我們以後不要唱了，好不好？」

「嗯。」楚眉靈點頭，可眉心微蹙，臉色有些泛白。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慕容驚瀾開始緊張，全身緊繃。

「我肚子突然好痛！」她捂住肚子，身體蜷縮起來，甚至痛得渾身發顫：「疼，好疼！撕裂得疼……」

「肚子疼？那我們回去！」慕容驚瀾一把將她橫抱起，然而當他的手觸摸到那溫熱的血時，清眸閃過一道慌張。

血？刺目的血！怎麼會有血？孩子？

「孩子，是不是孩子沒了？」楚眉靈緊緊盯著他手掌的血跡。

「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他不斷寬慰著，加快腳步往回奔去。可他的後背已被冷汗沁濕。

楚眉靈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低聲懇求道：「一定要保住他，一定要保住她！」

慕容驚瀾沒有回答，他的心早已揪在一塊，雙唇劇烈顫抖，他根本無法想象失去這個孩子會怎麼樣！

很快，他們回到了宮中，楚眉靈早已昏死過去，她的下身已是一片血紅，小臉蒼白如紙，幾個御醫見到此景，腳都發虛，這一看孩子就保不住！

「快！快！快給皇后看看！」慕容驚瀾將她放在床榻，哪裡還有帝王該有的淡然。

「是！」御醫立即上前為她診斷。可當他們為她把了脈后，臉色大變。

「怎麼樣？」慕容驚瀾的雙眸飽含著淚水，像是下一刻就要流淌下來。

「陛，陛下……」御醫磕了一個響頭，泣聲道：「皇後娘娘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什麼？」慕容驚瀾的腳步猛地一晃，腦子轟然炸開，看向御醫問道：「朕，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陛下！娘娘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血，都是血！兩個時辰前她的脈相還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御醫也急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攤開滿是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