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眉靈換上了公子裝，坐著馬車朝著京城最大的青樓駛去，方才去了三王爺府，可秦玉奇並不在府中。

她不用猜就知道，他一定去瞭望月樓。

這一路，兩人都沉默著，慕容燁能看出她心裡的悲痛，那強忍住的眼淚總是在眼眶裡徘徊，卻掉不下來。

「想哭就哭出來，沒人笑話你。」他給她遞去了手絹，繼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人死不能復生，以後每年我都陪你去看她。」

「謝謝你！」楚眉靈接過手絹擦了擦鼻涕。

「我也不太會安慰人，但你記著，我可以是你的依靠，隨便你想哭就哭，不用在乎形象，就像……」

慕容燁抿唇想了想，指向車窗外的月亮，一本正經得道：「就像這月光，無論你是丑還是美，它永遠照著你！」

「這是什麼形容？牛頭不對馬嘴！」楚眉靈偏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得道：「我又不是在乎形象。」

慕容燁不知何時又取出了手帕，在她臉頰輕輕一擦，笑著道：「無論是哪個種族，終究逃不了一死，更何況你姨娘是自願的。也算是了了心愿。」\0

楚眉靈沉默，窗外又落下了一場雪，看來要過年了，只是以後的年夜再也不會有白姨娘。她失去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會是你的親人！」慕容燁在她耳邊應了一聲。就好像能感應她心裡所想。

「謝謝。」她看著他，鳳目帶著從未有過的感激。

她的心又不是鐵做的，慕容燁待她如何，她都知道，雖然給不了他愛情，但至少會將他放在一個重要的地方。以後定能真誠相待，以命相護！

可是，她不想給他半點念想，所以再次和他道明：「慕容燁，我們一輩子都只能是師兄妹，是親人，好不好？」

言畢，她再次取下海玉項鏈還給他：「這個，我真的不能要！留給你未來的妻子！」

慕容燁的心狠狠抽痛，他看著她手裡的海玉，沉聲問道：「鳳靈，你為何要這麼絕情？」

「這並不是絕情，只是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費感情，因為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楚眉靈的雙眸直視著他，絲毫不閃躲。

慕容燁像是明白了什麼，挑眉問道：「你有喜歡的人？鳳骨？」

楚眉靈輕輕吸了一口氣后便點了點頭：「是，我喜歡他！所以，他並不是強迫我，而是我自願。」

慕容燁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蜷縮在袖中的拳頭緊握，壓抑住內心的不甘，再次問道：「那他愛你嗎？會待你好嗎？若是他待你好，為何要了你又不娶你？為何還要你吃那種東西？」

「他，他說會娶我。那東西也是我自己要吃，與他無關。」楚眉靈突然感到心慌，不自覺得往後靠了靠。

慕容燁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清楚得道：「鳳靈，風骨若是想娶你，早就娶你了！為何要等到現在？你根本不懂男人的心，男人若是愛一個女人，恨不得立即娶了她，其他什麼都是借口！」

「他一定是有原因！」楚眉靈反駁了一句。可氣勢卻低了下去。

慕容燁閉目，在沉默了片刻后又睜開了眼，對著她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再去提親。但我說過，你不能阻止我待你好！我們就來打賭一次。」

「打賭什麼？」楚眉靈問他。

慕容燁接過楚眉靈手中的海玉項梁，勾起一抹不明的笑容，道：「打賭這根項梁終究會回到你的手裡！」

「慕容燁，你真的夠了！」楚眉靈不知再說些什麼去拒絕他。

慕容燁不再開口，而是靠在椅背閉目養神。

馬車終於到瞭望月樓，雖是深夜，但樓外還是一片喧嘩，鮮衣怒馬的權貴們在花叢中流連，胭脂水粉味充斥在空氣中，令人呼吸難暢。

「呦！這兩位官爺很面生，是新來的？」青樓的卿娘很快迎了上來，她兩眼放光，直接撲到了慕容燁的身邊。

「滾！」慕容燁皺眉，輕甩衣袖將她震了出去。

所有人被這一幕驚到了，只見那卿娘除了腦袋，其他地方已凍成了冰，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摔倒在地，雙眼瞪大。

「快，快扶我起來……」卿娘的聲音都因為寒冷和害怕而在劇烈顫抖。

「慕容燁，你瘋了嗎？」楚眉靈偏頭低喝，秦玉奇還未找到就要弄出殺人案嗎？這不是要害死她嗎？

「不好意思，沒把持好力道……」慕容燁滿臉的歉意，言畢又滿臉笑容得對那卿娘道：「沒事兒，死不了人，趕緊去泡個熱水澡！」

卿娘哪裡敢怪罪，扯出笑容道：「兩位爺快進去，快進去！」

不遠處，桑離正躲在一棵大樹下，杏眸微眯，果然如他所料，這小丫頭一定是看破了他的想法。

紫瑾嚴從土裡探出腦袋，看著楚眉靈消失的背影道：「老大現在沒以前那麼好騙了！」

桑離嘆息，寒傾瀾若真去解毒，那就是扶持五王爺的最佳時期，若是半路殺出一個秦玉奇，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這丫頭，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只要五王爺一上位，可以直接剷除花問樓！他娶楚月心只是障眼法！

「走！我們進去阻止！」桑離下了決心，準備從紫瑾嚴打的地洞里進去。

「阿離，那我去不去？」石清泉在樹枝上閃動著翅膀。

桑離瞪了一眼樹枝，不耐煩得吩咐：「你就在這裡守著，有什麼情況馬上來找我們。」

望月樓里的姑娘都是閉月羞花，婀娜多姿。一顰一笑眉宇都是嫵媚。

楚眉靈忍不住偏頭道：「師兄，等會你可以挑選一個。」

「我是這種人嗎？」慕容燁心裡有些不悅，他絕非以貌取人之人，難道鳳靈連這都不明白？

這時，一個身穿紫粉色長裙的中年女人扭著柳腰走了過來：「公子，你們喜歡哪種類型的姑娘？我這就給你們挑兩個……」

楚眉靈對著她擺擺手，勾唇笑道：「你彎下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當女人彎下腰時，楚眉靈直接將東廠的牌子亮到了她的眼前，淡淡道：「告訴本公公，三王爺可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