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何時發現的？」楚眉靈偏頭問一旁的白鬍子姓徐的仵作。

「死者？」

在場所有人都狠抽眉梢，他居然喚二王爺為死者？

徐仵作穩了心神后恭敬得回稟：「回紫鷹王，二王爺失蹤了三日，昨夜才被琅琊衛找到。」

三天！由此可以得知他是在追殺他們之時死的。

已是四月天，三天時間已讓屍體開始腐爛，泛渾身散發著惡臭，他瞪大著充滿血絲的雙眼，嘴巴大張，像是死前受了極大的恐懼。有一些乳白色的蠅蛆正在他嘴裡蠕動。

石清泉已忍受不住噁心，捂著胸口出去狂吐！

楚眉靈的目光被他手臂的傷口吸引住，傷口雖有些腐爛，但卻清楚分辨出是抓痕。

「死因是什麼？你可查到了？」楚眉靈偏頭問徐仵作。

徐仵作回道：「死於失血過多。」他這般說著，手指指向秦玉坤身上的抓印：「他身上有很多類似的傷口。」

「發現的時候，他身邊可有其他人？」楚眉靈又問。

「回紫鷹王，還死了十三個帶箭護衛。他們身上全都是鐵爪印，被抓得血肉模糊。」徐仵作回她。

「十三人？」楚眉靈挑眉相問。若是沒有記錯，那日他帶了十四名侍衛，其中一個帶著老虎鉤。

難道是失蹤的侍衛殺的？

「逸哥，你可有頭緒了？會是誰殺的？」紫瑾嚴手托著下巴問，眉心皺得緊緊，似在思考。

「先去現場看看。」楚眉靈合上了黃布，並脫下了手套，動作乾脆利索。

「老大，您出來了？可有頭緒了？」石清泉一溜煙上前為楚眉靈額間擦汗。

楚眉靈立即抬手擋住，一臉詫異得看著他手中的那塊白布：「哪來的？」

「那邊拿的。」石清泉擦了擦鬢角的汗，左手指著一張木桌。

「黃公公，那是用來擦屍體的……」徐仵作在一旁幽幽得道。

……

去案發現場的路上，石清泉一直在吐，連黃膽都快嘔出來，弄得馬車腥臭難聞。

紫瑾嚴忍著抽他的衝動，一直將腦袋伸在馬車外呼吸著新鮮空氣。

如楚眉靈所料，案發現場就是當時的小樹林前，這個地方極為隱蔽，鮮少有人路過。

此時現場已有一大批人，包括多日不見的胡承炎還有幾個身穿琅琊衛服的男子。

其中一人身上綉著的是飛魚紋，外披玄色披風，手握雁翅刀，三千髮絲不扎束卻絲毫不凌亂，他五官菱角分明，長鬢入鞘，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無情。

「凌總指揮，東廠紫鷹王到了。」他身後的琅琊衛抱拳回稟。\0

凌亦封回頭，黑亮如漆的眼眸閃過一道異色，在很快收斂后便冷冷道：「請自便。但現場不能亂動，否則後果自負。」

「了解！」楚眉靈抱拳應他，繼而取出手套戴上。

東廠與琅琊衛從來都是針鋒相對，她這個抱拳禮讓石清泉不解，將她拉到一邊提醒：「老大，你不用對琅琊衛的人行禮。相較之下，帝師更看重咱東廠。」

「面上爭個輸贏算什麼本事？咱們東廠要的是結果，那比什麼都重要。」楚眉靈對他道。

石清泉眨了眨細眼，似是明白得點了點頭。

楚眉靈粗略地打量周圍的環境，地面的血跡早已被風乾，隨後又觀察血跡旁的樹榦，石頭。

最後，她的視線被地上一些黑色灰色顆粒吸引住。

紫瑾嚴見楚眉靈的眉心皺在了一起，便問：「怎麼了？老大？」

楚眉靈將這些顆粒裝進了自製口袋中，並輕聲回道：「回去再說，這裡人多眼雜，在沒有真實結果前不能妄作定論。」

「呦！這不是紫鷹王李公公嗎？」

楚眉靈回頭望去，見胡承炎正笑容滿面得看著她，可這笑容卻隱著嘲諷和仇恨。

她沒心情與他鬥嘴，所以根本沒有搭理，繼續找關鍵的東西。

「果然是桑公公的徒弟，夠傲慢！若我先前不知道你的身份，一定會以為李公公坐上了督主之位。」胡承炎依舊不依不饒。

「你說夠沒有？」紫瑾嚴怒聲一喝。

「怎麼？你想以下犯上嗎？果然怎麼樣的主子，怎麼樣的奴才！」胡承炎鐵青著臉色，模樣囂張至極。

凌亦封無法忍受這種令人作嘔的聲音，他拾起腳邊的一顆石子對著胡承炎的嘴巴彈射而去，直接打落他一顆門牙。

「哈哈哈！這叫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紫瑾嚴笑得前俯後仰。

胡承炎看著手心裡的一顆落牙，頓時怒火中燒，捏緊了拳頭，對身後的青鷹督衛命令道：「將他們統統拿下，押入東廠大牢候審！」

「是！」綠鷹王的督衛領命。

「你，你們敢！我是紫鷹總督衛！」紫瑾嚴止了笑聲，直指上前的綠鷹王督衛們怒喊。

這些綠鷹王督衛無視紫瑾嚴，而是對著凌亦封抱拳：「凌總指揮，多有得罪！」

「閹狗瘋了嗎？要捉我們大人？」琅琊衛副指揮景安拔出腰中雁翅刀，怒目圓瞪。

景安長得五官端正，臉頰削瘦，但一雙眼睛卻如閃亮有神。

胡承炎聳了聳肩，眯著眼睛笑道：「我們也是奉了帝師的命令捉拿你們凌大總指揮！」

景安咬著牙，雁翅刀閃動著寒光：「不可能！帝師今早還下旨由我們大人總負責此案，你們閹狗只是輔助！」

「什麼不可能？就在一個時辰前，兇手已被我捉到！被抓時衣側還有一封凌大人親手寫的信！還有，你們的五王爺這回也難逃一劫！」胡承炎對著地面狠狠吐了一口血水，一撇嘴再次怒叱：「還不快帶走？」

綠鷹王督衛得了命令，拿出鐵鏈準備去綁凌亦封。

景安的雁翅刀已直指眼前的綠鷹王督衛，卻被凌亦封抬手攔住。

「呸！」胡承炎又淬了口痰，冷聲嘲諷道：「算你還識相！」

楚眉靈沒有阻攔，而是拱手問道：「胡公公，此事與五王爺何干？」

「第一，這片森林曾在三天前發生過火災，而我們的五王爺被燒傷。說明案發當時他在現場。第二，凌總指揮與五王爺交好。你說，這事有沒有這麼巧？」胡承炎瞥了一眼楚眉靈，又拍了拍手臂的塵灰，準備抬步離開。

楚眉靈這回沒忍下怒火，直接反駁：「你又是如何得知凌總指揮與五王爺交好？口說無憑！」

看來這幕後兇手開始動手栽贓了！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有預謀！

胡承炎回頭看了楚眉靈，冷聲道：「你如果不服就上帝師那兒去說，如果服，就跟著我一塊回東廠審問！不過，我審！你就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