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聽見「噗噗」兩聲，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鑽入鼻翼。

她又急又氣，生怕受傷的是寒傾瀾，所以用爪子使勁趴他的衣服。試圖弄出一個洞來。

「你，你不能進去！」這是陌生男子的聲音，沙啞，虛弱，像是受了重傷。

楚眉靈一聽這聲音終於鬆了口氣，可寒傾瀾依舊按著她的腦袋，不讓她鑽出來。

「若我非要進去呢？」寒傾瀾看著眼前渾身是血的男子，清眸冷冽如霜。

驚殺劍上已染了鮮血，一滴滴從劍尖滴落，侵入了泥土。

這男子雖是人身，卻有三條蠍尾，可惜已被斬斷了兩條，而另一條蠍尾卻高高聳著，頂端的倒鉤呈暗紅色，如同一把染著血的鐮刀。

寒傾瀾的眉心微蹙，若是沒有猜錯，他是透骨白玉蠍！曾是妖王的近身侍衛！當年一戰，他失去了蹤影，想不到竟藏在了神族的白木崖。

男子的目光透著濃烈的恨意，就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要將眼前的寒傾瀾燒成灰燼。

良久后，他突然笑了一聲，不動神色得瞥了一眼鑽在衣服里的楚眉靈，繼而抬眉看向寒傾瀾：「你一定會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一定會！」

言畢，他幻化成了一條白蠍，快速鑽進了土裡，消失不見。

寒傾瀾原本想要殺他，妖族餘孽怎能活到現在，可他最後一句話令他的心猛地揪在了一起，彷彿最擔心的事被人看破。

楚眉靈終於鑽出了腦袋，被眼前的一大片鮮血怔住了。

紅！一大片猩紅使得他根本睜不開雙眼，兩條斷掉的蠍尾還在地面瘋狂扭動著，像是做垂死的掙扎，散發著腥臭。\0

楚眉靈的心被輕輕撥動，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寒傾瀾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立即解釋：「他要殺我，所以斷了他兩尾，可我沒有殺他。」

他不知為何解釋這些，只覺神經還在緊繃，生怕懷裡的小東西會生氣，因為他傷了她的同類。

楚眉靈沉默，鳳目一眨不眨得看著地面上的斷尾。

「我們回去了？」寒傾瀾又問。

他已知道這洞內一定還有其他妖族人，甚至那些僥倖逃走的妖臣就躲在裡面。可他不能帶她進去，不能！

楚眉靈點了點腦袋，壓抑住方才突如其來的情緒！

翌日清晨，刺眼的陽光透過萬丈瀑布照射到了洞穴內，外面一片風平浪靜。

寒傾瀾一睜開眼就見楚眉靈直直得看著他，看得他渾身不自在：「你醒了？」

「我和你說件事！」楚眉靈一臉的激動，迎著寒傾瀾微愣的眼神，她笑著道：「我醒來時發現有兩條尾巴了！原來我不是單尾狐！我是雙尾狐！」

她高高聳起兩條毛茸茸的尾巴，又在他面前搖晃了兩下。

寒傾瀾並沒有露出欣喜之色，清眸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低應了一聲：「恩。」

「你瞧，我還能自由收回尾巴。」楚眉靈將兩條尾巴收了回去，又高聳起來，得意得道：「我現在都不用你替我收了。」

兩條巨型狐尾擺動的幅度太大，不慎甩到了寒傾瀾的臉上，他抽了抽唇角道：「恩，先收回去。」

「我是雙尾狐！不是單尾狐！你作為契主應該高興才對！」楚眉靈有些失落，兩條尾巴耷在地面。

寒傾瀾轉頭回道：「高興什麼？雙尾狐不過比單尾狐多了一個技能，散發霧氣控制他人意識，不用再看你的雙眼了。其實沒什麼區別。」

楚眉靈被打擊到了，說起來小火狐也是三尾狐，可惜斷了一條尾巴……

「可我為何會變成雙尾？能不能通過修鍊再長一條？」楚眉靈蹙著眉心自言。

寒傾瀾直接一盆冷水撲過去：「靈狐尾巴的數量都是與生俱來的。你可能是吞了蛟龍的獸元才多了一條。」

他也沒有料到封靈蛟的獸元居然能讓靈兒長出一條尾巴，若是被她發現……

「君上，你既然說是與生俱來的，那我會不會是多尾狐，三尾甚至是四尾？你瞧，我吃了獸元就多了一條，那通過修鍊也許又多一條，不如你教我？」楚眉靈笑眯眯得看向寒傾瀾，兩條尾巴遲遲沒有收回去。

「夠了！我說過，你根本不需要完成任務，也不需要保護我。你，由我護。要那麼多尾巴做什麼？」寒傾瀾的語氣有些微怒，眸光沉沉得看著她。

楚眉靈收回了尾巴，神色失落至極，也沒有反駁。可她心裡卻燃起了不滅的火焰。

她想起受過的屈辱，妖族子民沒有尊嚴，即便沒有做錯事也要被人踩在腳下。

黑澤鷹即便淪為靈寵依舊堅持為妖族而生！她也要如此，她要振興妖族，至少她不用愛得這麼卑微。

所以，她必須要變強！強大到可以與他並肩！

寒傾瀾見她微攏的手掌，上前摟住她的芊腰，軟了語氣：「我有能力讓你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寵兒，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到你，你若是願意，我……」

他想說「娶你為妻」，就聽到洞外傳來星劍的聲音：「帝師，外面風浪停了！」

寒傾瀾長袖一揮，又將楚眉靈化成了小狐狸，並道：「回去的時候會有強光，遮住你的眼后不要偷看。聽明白了嗎？」

楚眉靈點了點頭，一塊黑布已遮蓋了上來。

星劍和小火狐早已等在了岸邊，小火狐為了保命，就懇求星劍收她做靈寵。星劍勉為其難的接受，但唯一的要求就是隱瞞所有的一切。

「你叫什麼名字？」星劍抱著她，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

小火狐搖了搖尾巴，有些落寞得道：「我的前契主死了，那我就換個名字。」

「你的毛色如同胭脂，就喚胭玲瓏，如何？」星劍臉上很得意，第一次取名就這麼詩情畫意。

「難聽！」小火狐翻了個白眼，從他的懷裡一竄，竄到了他的頭頂，勉為其難得答應：「行吧，我就叫胭玲瓏！你就是我的契主了，希望你能像陛，呃，像帝師那樣愛護小動物，回去取心頭血的時候下手輕點，還有取了以後我需要喝補品，比如燕窩啊，人蔘啊……」

「你能不能閉嘴？」星劍覺得有些頭暈。

胭玲瓏閉了嘴，看了一眼被寒傾瀾抱在懷裡楚眉靈，又竄回了星劍的懷裡，弱聲提出了要求：「我也要這樣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