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眉靈頓時感到臉頰發燙，可他摟得太緊，別說掙脫開，就連伸手推他的肩膀的空隙都沒有。

若是沒有錯，這顆應該就是封靈蛟的獸元。封靈蛟是神族人的剋星，強大的神會暫時失去靈力，弱小的散神則被這毒蛟吸走靈力，難逃一死。

所以，這顆晶石聚集了強大的能量，同時也能解六界中的任何毒，包括他身上被種下的森羅。

可靈兒誤食了神族的凝元丹，雖然被他的神力鎮住了疼痛，但還是有複發的一日，他又如何忍心？

楚眉靈還在拚命咳嗽，寒傾瀾的目光被她手臂上的傷口吸引住了。

「誰傷的？」他問，清眸已變得狠厲。

「咳咳。」楚眉靈不以為然得回道：「被一支水晶箭傷的，不過沒關係，包紮一下就好。」

寒傾瀾不再說話，心裡已做了好殺月如惜的決定。他扯過她的手臂，撕下衣料的布條替她細細包紮，聲音透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回去后再好好處理，下回別再亂竄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楚眉靈看向對面的瀑布，外面的風浪已經停了。

「明早。今夜就留在這裡。」寒傾瀾將她一把扯入懷，下了命令：「閉眼，睡覺！」

楚眉靈看著他突然嚴肅的眼神，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間，饒有興趣得問道：「你畫的印記不見了？被水沖淡了？」

寒傾瀾抽了抽唇，深邃清澈的眼眸里閃過絲絲光亮，聲音低啞：「你既然喜歡這個印記，我現在就可以給你。」

楚眉靈一顫，想起他說過的話，立即縮回了手，翻了個身佯裝睡去。

「這麼沒出息。」寒傾瀾低笑出聲，笑得胸膛微震。

半夜，楚眉靈被他的急促的呼吸驚醒。

借著微弱的月光打量，只見他面色蒼白，眉心緊蹙，像是進入了夢魘。

「君上，君上！」楚眉靈輕拍他的臉頰，一時不知所措。

「不要走！我相信你！我不要皇位，我什麼都不要……」寒傾瀾含含糊糊得低喃著，神色痛苦。

楚眉靈聽得很模糊，但卻聽清「不要走」三個字，她緊抓住他是手，脫口道：「我不走，留著陪你。」

淡淡的月光透過瀑布灑了進來，楚眉靈竟看到他的眼角帶著晶瑩。

他哭了？他為誰而哭？

「君上？」楚眉靈抬手替他擦去眼淚，心微微刺痛。

寒傾瀾突然睜開了眼，抬手扣住她的手腕，清眸染著一層淡淡的水霧。

他此刻看她的眼神有著從未有過的情深，簡直深刻到痴戀。

他平日里雖寵她，但那種寵溺的眼神又如何能和此刻的相比較，就如同浮冰和深海。

「君上。」楚眉靈試著抽回手，哽咽了一下才能繼續開口：「你認錯人了。」

寒傾瀾蹙眉，方才深邃的眼眸倏然變得迷茫，他倉皇得鬆開了手，坐起身子雙臂抱頭。

楚眉靈穩了心神，強忍著有些暗啞發澀的嗓子問道：「你身上滾燙。是不是受涼高熱了？」

「無礙。」寒傾瀾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肩膀，將她躺倒在他的腿間，許久后竟然開口解釋：「我沒有過去，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夢裡的是女人？」楚眉靈低聲問。

「恩。」寒傾瀾點頭，寬厚的手掌輕順她的髮絲，低嘆道：「這個夢纏繞了我好久，可我並不認識夢裡的女人。」所以，你不用在意。

這是在與她解釋嗎？楚眉靈覺得方才揪在一起的心肝脾肺腎瞬間統統歸位，沒那麼難受了。不過，他為何要與她解釋這些？

「你……」楚眉靈鼓起勇氣問他。

可剛開口，他溫熱的唇已附上她還帶著睡意的雙眸，低聲道：「睡吧，我守著你。」

「恩。」楚眉靈闔上了眼，迷迷糊糊中她聽他道：「你可以喚我阿瀾。」

阿瀾？這個稱呼恨好聽，她想低喚一聲，可強烈的睡意，溫暖的懷抱讓她很快睡了過去。

夜風，從洞外吹來，楚眉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隨即聽到他輕聲問她：「冷了？」

「嗯。」楚眉靈點頭，腦袋不自覺得往他懷裡蹭了蹭。

寒傾瀾對著她輕輕一吹。楚眉靈根本來不及做反應，已變成了小狐狸，隨後便被他塞進了衣服里，只露了個腦袋在外。

他的肌膚溫熱且光滑，還散發著獨特香味，似蓮花，似薄荷，又似沉香。

「還冷嗎？」寒傾瀾撓了撓她的腦袋問。

楚眉靈剛想搖腦袋，又是一陣寒風從吹來，不過這風並非從洞外吹來，而是從洞內。\0

寒傾瀾也注意到了這點，目光陡然變得警惕，低聲對楚眉靈道：「靈兒，不要鑽出來。」

言畢，他朝著那洞內走去。

白木崖是他先祖父定下的禁地，千萬年來，鮮少有人踏入，所以那毒蛟才會選擇在這裡修鍊。

隨著腳步的靠近，那風的力度越來越猛烈，溫度變得極低，地面的泥土已變成凍土。

楚眉靈已感覺到了危險，腦袋使勁往上鑽，前爪已伸出了他的衣服，她想變回人身，她要保護他！

寒傾瀾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分，以為她害怕，玉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低聲道：「別怕，有我在。」

楚眉靈縮回了腦袋，但前爪沒有伸回去，準備著隨時一躍。

洞穴極深，他們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點光亮，那是一道藍色的光芒，如碧天，如深海。

神奇的是，冷風隨之消失了，唯有將幾縷暖風似有似無得從裡面吹來，帶著清透的香味。

嘩啦啦——

似是水聲！

可寒傾瀾的眉心卻微皺，不對！這水聲中還帶著沙沙聲，裡面，有妖！

他暗暗警覺，玉手已覆上了劍柄，準備隨時出鞘，並腳步放慢。

「刷！」

三條通體白色的鞭子突然從那亮光處竄出，朝著寒傾瀾劈去，力度猛烈，所經之處的石壁被震成了粉碎。

寒傾瀾一躍而起，躲了過去，他也終於看清，這三條根本不是鞭子，而是帶著劇毒的蠍尾。

蠍尾在瞬間爆發出璀璨的強光，化成數萬道白影，朝著寒傾瀾劈去。

轟！

轉眼間，地動山搖，恍若天崩地裂！

可寒傾瀾竟然紋絲不動，任由這些白影朝著他攻擊而來。

「君上！」楚眉靈急了，準備從他衣側竄出，卻被寒傾瀾又壓了下去，連帶著腦袋也被塞進了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