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牛興河穿着一套破舊的行頭，前往醫院。

醫院名叫航曙醫院，位於南山區鳳凰湖公園附近。

牛興河剛剛走到醫院門口，正在仔細打量招牌，便有一個年紀和牛興河差不多大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牛興河的旁邊。

「兄弟，身體不舒服？」

牛興河微微一愣，然後馬上恢復正常，一臉苦惱地說道：「是啊。」

那個中年人一聽，頓時感覺就好像是找到了知己，說道：「哎，到了我們這年紀，幸苦工作多年，身體難免會出現一些毛病。我跟你說，這家醫院非常不錯，裏面的醫生個個醫術高明，各種疑難雜症都會治。而且，裏面的機器非常先進，還能醫保報銷。你今天找過來，算是找對了。」

牛興河當律師這麼多年，什麼市面沒見過？他一聽這話，頓時就知道，這絕壁是一家普天系醫院。

也只有普天系醫院，會這麼高科技了。

這種醫院，在醫院內外到處裝有攝像頭和監聽器，每個醫院都有監控室和信息收集分析室。病人一到醫院門口便會有各種疑難雜症康復患者出來誇醫院，順便套一套口風，了解一下基本情況。

隨後，如果病人進入醫院大廳，信息分析師就通過監控看病人的衣着、外形氣質、是否開車、車型、是否有陪同人員、陪同人員是配偶還是子女或是同事、是否是他人或家屬駕車前來……等一系列信息來分析病人的經濟狀況、病人對自身疾病或家人對病人疾病的關心程度，並將這些信息提供給前台接待處，接待處跟據這些信息來安排不同級別的導醫小姐來全程陪同。

牛興河聽完，感覺十分高興，說道：「這麼厲害的嗎？看來我今天是來對咯。」

那中年人說：「那可不。不過我看你臉色還挺好的啊，你哪裏不舒服啊？」

牛興河說：「到我們這年紀的人，坐辦公室幾十年，整天喝酒應酬，哪兒沒毛病啊？」

中年人聽完，感同身受，附和說：「就是啊，我們這一代人也太苦了，小時候差點被弄死，沒書讀還要挨餓，稍微大點以為父母熬出頭了，結果來個雙下崗。好不容易爹媽賺錢供讀書，出來工作不包分配了。想着自己努力工作賺錢買個房吧，這房價漲得不知道哪裏是個頭。整天不是陪喝酒，就是各種做不完的工作。四五十歲就一身的毛病，後邊養老金全貢獻給醫院了。」

隨後，中年人話鋒一轉，說：「不過，你今天絕對算是來對地方了。不管你有什麼病，只要在這醫院治，絕對能給你治好。」

牛興河一臉期待，十分心動，忍不住說：「真的？」

中年人說：「那我還能騙你不成？實話跟你說，我之前也是坐辦公室的，不到四十歲就腰椎間盤突出、勁椎病，腰肌勞損，還有痔瘡、高血壓、高血糖……」

牛興河頓時就驚了：「好傢夥，你怎麼還沒死啊？」

中年人並不生氣，反而洋洋得意地說道：「我也以為我死定了呢，不過我命不該絕，遇到了這家醫院。我就在這兒治了半個月，你猜怎麼着？所有的病全好了！現在我是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每天工作十五個小時都不帶困的，明年我又要升職加薪了。」

「真的啊？那恭喜你了啊。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可得好好在這治療，要不然我的幾百萬存款都沒命花啊。」牛興河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走進了醫院。

中年人說：「去吧去吧。」

然後，轉身到角落裏，掏出手機來，低聲說：「大老闆，糖尿病高血壓那一套，存款幾百萬。」

「明白。」

牛興河走進醫院大門，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個很大很氣派的導診台，裏面站着幾個身材姣好五官端正的小護士。別的不說，光這顏值，就足夠讓人心猿意馬了，簡直賞心悅目。

「歡迎光臨……」

幾個護士小姐姐異口同聲地跟牛興河打招呼，一臉甜美。

隨後，一個長相嫵媚年紀不到三十的輕熟風女護士走了過來，很貼心地挽著牛興河的手臂，也不廢話，直接就說：「先生，我陪你去掛號吧。」

牛興河低着頭，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低胸裝，入眼一片白花花。

老實說，要是一個真有病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過來，這服務，誰頂得住啊？

這是看病嗎？

花了五十塊錢，掛了一個所謂專家號，牛興河便被帶到了一個診室門口。

那護士對牛興河說：「你先稍等一下哦，裏面有病人在看病。」

「好的，你辛苦了。」

此時此刻，病房裏正有一男一女，兩人都是五十多歲的年紀。

牛興河便心安理得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掏出手機來，直接開啟了錄像模式，悄咪咪地裝作看熱鬧的樣子，把鏡頭對準了診室。

「你這個糖尿病啊，我跟你說，不治會爛手爛腳瞎眼，吃我們的葯，做降糖手術，半年包好，再吃藥鞏固半年，永不複發，藥費十八萬，手術費八萬。」

那男的一聽，頓時非常心動。

不治就爛手爛腳還瞎眼，這後果也太嚴重了，治好永不複發才二十六萬，簡直太划算了！

正當男的準備答應，他老婆卻是開口說道：「這也太貴了吧？我們都是鄉下人，根本就沒有那麼多錢啊，能不能便宜點？醫生，你們醫院救死扶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這話還沒說完，那醫生便直接開口說道：「你這人說的就沒道理了，你們家裏存款一百多萬，分別存在工商、建行……你們白雲區有一套房子，黃浦區有一套房子，價值上千萬。你們家名下總共有三家公司，一家做外貿的一家……」

這些個人私隱信息，這醫生如數家珍一般，直接把兩人都說傻了眼。

「區區二十幾萬，對於你們來說，就是九牛一毛，這病你們是治還是不治？不治就只能回去等死了。」醫生斬釘截鐵地說。

外面的牛興河一聽，心裏直呼好傢夥。

這資料調查得，可比人家私家偵探還要牛逼啊。

要不怎麼說普天系醫院牛逼了。

真長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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