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先回了趟卧房，將這幾天給向軍準備的衣服都拿出來，還有去鎮上買的護膚品。

目前的物資真的有限，在她看來，向軍去的那個學校，肯定是吃苦的，皮膚必須要保護好。

她抱着衣服下樓后，邊往行李箱整理，邊指揮着幾個孩子，「向黨把我前兩天放在桌邊的那兩個大箱子拿過來，建設，你去儲物間，把那個小箱子抬下來，苒苒，你去把……」

原本安靜的客廳，霎時變得熱鬧起來。

向軍幫着母親收拾衣服，又見母親起身，又拿來一摞，心裏既暖心又無奈。

他想：幸好前兩天和幾個兄弟道別，照母上大人這種把家搬空的架勢，嗯，根本聚不成。

寧清拿出一個箱子，「這是你趙阿姨，傅阿姨、劉奶奶給你帶的，都是自家做的小吃，去了之後分給室友吃。」

說着，她邊往行李箱裏放，不一會，箱子就堆滿了。

向軍趕緊道：「媽，你不用給我帶這麼吃的，我對吃，已經沒有那麼大的慾望了。」

向黨在旁邊幫忙，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媽，你是不是怕他出去餓著呀！」

向軍不客氣的錘了親哥一下，「你還說。」

陸青堯在一旁坐着，心裏有很多疑問，但是他想着只有兩人的時候問，所以這時候幫二兒子整理媳婦拿出來的東西。

寧清笑道：「這東西都放不了太長時間，是專門給你拿去出人情的。」

向軍先是一愣，無奈道：「媽，你不會覺得我和人交流有問題嗎好？」

蹲在旁邊的苒苒出聲：「嗯嗯，二哥哥不喜歡說話，我們班所有人都怕你。」

建設附和點頭，「對，向軍哥哥，你要是出去挨打怎麼辦？我們都不在沒人幫你。」

向軍彈了下小弟的腦門，「你這熊娃子，不盼我點好。」

建設委屈，「這不是擔心你嗎？」

寧清斜眼睨了眼，乘機道：「心口不一最傷人，小建設，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向軍哥哥這麼關心你，你心裏舒服嗎？」

建設剛點頭，隨即搖頭，「我會想和哥哥在一起。」

不都說了嗎？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寧清扶額，「你過兩年也要自己上大學，可能只有你一個人，要是被打了，你怎麼辦？」

陸青堯接話道：「建設，你覺得你媽在虎鎮這裏的人緣好嗎？」

建設點頭，「好。」

「那是因為你媽會說話，會做人。之前你小時候，隔壁胡嬸子多無理取鬧，你媽吃過虧嗎？」

苒苒搖頭，並說了大實話，「但是，奶奶一直欺負媽媽，媽媽都不敢還口。」

陸青堯，「……」

他面帶愧疚的看向媳婦，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哎，果然，他不適合教育孩子們。

寧清虛點了點閨女，聲音帶着幾分無奈，「奶奶沒有欺負媽媽，只是偏心眼，在老一輩的人眼裏，我就應該圍着你爸爸轉，思想觀念有衝突而已。我要是因為這個和奶奶計較，你爸爸這個兒子就難做，有時候，退一步，可以還來家和，該退還是退。況且，你爸爸一直站在媽媽這邊，一直保護這媽媽不是嗎？」

陸青堯和父親分家的事情，是大人時間的解決模式。

夫妻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將這些事情讓孩子們知道。

所以，寧清籠統的將婆媳矛盾蓋了過去。

「嗯，最起碼這兩年沒過來，你沒有受委屈。」

苒苒沒有在追問，而是去問二哥哥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寧清聽着小棉襖隨口說的話，心裏暖洋洋的，對上老公愧疚的眼神時，給了個安心的笑。

……

深夜。

因為向軍第二天要走，所以苒苒和寧清鬧着，非要在哥哥房間里陪二哥哥。

最後，還是陸青堯心疼閨女，點頭同意。

一家之主都發話了，寧清也不可能頂回去,只能點頭。

夫妻兩回到房間，寧清還是沒忍住，和老公道：「陸領隊，你以後不能太寵著苒苒，她畢竟是大姑娘了，現在還膩歪在哥哥房間里，像什麼話。」

陸青堯坐在床邊，抬了抬肩膀，「老婆，這裏疼，你給我摁一下。」說完，他見媳婦一臉不愉的走過來，趕緊解釋道：「這不是怕閨女想哥哥嗎？確實向軍會很長時間不能回家，讓兄妹兩人好好話別挺好的。」

寧清給老公摁肩，望着隔壁的房間，心中猛地升起一個不好的假設，「陸領隊，你可別忘記，閨女和向軍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你這麼慣着閨女，不怕她以後和向軍……」

陸青堯臉色變了變，錯愕的看着媳婦，「不可能吧？」

他是真的沒想過這個可能，一起長大的兄妹，如親兄妹，家人一般的存在，怎麼可能會到那一步。

寧清手下用勁，發現男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歇了靠這個瀉火的心思。

陸青堯不怕死的說道：「老婆，你剛才得勁就挺不錯，剛才骨頭感覺拉開了。」

寧清黑臉，懟道：「需不需要我給你找個棒子打打。」

「寧醫生，你這是要謀殺親夫。」

「謀殺你就不是這個力道了。」

女人抬了抬有些酸的手，嘟囔道：「你這肌肉也太硬了，平時也看不出來。」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嗯，女人一向比男人老的快。

雖然，陳念汝給她不停的寄各種保養品，可只能保持皮膚不老，不能保證身體素質沒問題啊。

陸青堯見媳婦沒了動作，回頭就看到她一臉糾結的表情，好奇問：「怎麼了？」

寧清捏了捏自己的臉，又捏了捏男人的臉，「老公，我是不是老了？」

陸領隊噎聲，見老婆一臉認真的表情，知道這事肯定不可能那麼輕易的掀過去，「不老，每天塗塗抹抹，哪能老？再說，我比你大那麼多，肯定我比你先老。」

額，這個回答，就太直男了。

寧清一時也沒想到怎麼繼續這個話題，乾脆就換了個話題……

隔壁房間。

建設難得沒有被壓着做題。

四兄妹坐在下鋪，圍成一個圈。

苒苒低垂著腦袋，坐着最後的掙扎，「二哥哥，真的必須去嗎？」

向軍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妹妹，哥哥只是去上學，等畢業出來，就把你接在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哎，明明前兩天妹妹的情緒已經穩定了，臨門一腳心態又崩了。

苒苒搖頭，撲到哥哥懷裏，忍不住哇的哭了起來，「二哥哥，我什麼都不要，你留下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去遊樂場，不吃糖了。」

只要想到以後沒有二哥哥，她就好傷心，做什麼都不開心。

向軍輕摸著妹子的後腦勺，心中軟的一塌糊塗，向來懂得隱忍克制自己情緒的他，眼眶也有些發紅。

最終，他還是理智佔了上風，「我記着咱家的電話，只要有時間我就給你打電話。」

「不要，看不到你，要電話有什麼用。」

向軍輕拍著妹妹的肩膀，輕輕擦拭着她的雙頰，薄唇輕抿，沒再說什麼，望着懷裏哭的不能自己的小妹，心疼不已。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刻，心中的某種感覺已經變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