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姝聽了，輕嘆一口氣。
她怎麼就生了一個這麼木訥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去爭、去搶，明明是元家唯一的女孩，只要把老爺子哄好之後，就沒什麼問題，以後的好處都多著呢！
「你和你爸一樣，沒本事，又慫，我怎麼就選擇把你帶回來了呢！」
向思聽到這句話，將腦袋低的更低了。
元姝面上還要裝個好媽媽形象，不停的給閨女夾東西。
她咳了兩聲問道：「爸，我這幾天可能還得把向思留在這裏，她剛才和我說，挺喜歡這裏的。」
「嗯。」
元老懶懶的應聲，不想再多說什麼。
沒什麼意見，今年他這裏孩子多，向思又是個靦腆的，和他們熟悉一下，把這個性格變變挺好的！
向思感激道：「謝謝外公。」
知道母親把她留在這裏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雖然她也不喜歡向軍他們幾個，可是好歹有人味。
元老淡淡一笑，沒再說話。
元望和元曲對視一眼，齊聲道：「要不把元平、元進也留在這裏吧，剛好孩子多，還能熱鬧熱鬧。」
元平是元家老三元望的兒子。
元進是元家老二元曲的兒子。
老爺子倒也沒多想，輕嗯一聲，算是同意。
吃了晚飯後，所有人各懷心思，坐在一起看陸家三子帶着妹妹耍寶，有趣得很。
尤其是元平和元進，兩眼直勾勾的看着建設扮演的孫悟空，好奇不已，向黨抱着苒苒一臉生無可戀的配合，對話台詞笑點十足。
元老笑着問寧清：「你這孩子可真是有意思，怪不得老覃家的兒媳想要和你做親家，從小就訂了這小子。」
寧清乾笑道：「這……他就是瞎胡鬧，大過年的圖一樂。」
怎麼和娃娃親扯上關係了！
「小清，你這娃娃以後定好出路了嗎？」
「嗯，這個還是得看他喜歡什麼。」
陸領隊是想把建設扔到生產隊或者農場里，磨一下他的性子，但如果孩子真的不喜歡——
她也不會讓老公那麼做。
「要是就喜歡這種唱大戲的呢？」
「那就讓他考藝術院校。」
元老若有所思的嗯了聲，換了話題，「我這兩孫子，你那裏有安排嗎？」
轉來轉去終於問到了正題。
寧清失神的看了眼兩大兒子，搖頭，「我肯定也會尊重他們的意思。」
「我老了，小清……」
說着，他起身，叫着陸青堯、向軍、向黨上樓。
建設那邊也表演完了，小跑到母親身邊問道：「元爺爺叫爸爸、哥哥上樓做什麼？」
寧清搖頭，她也琢磨不透老爺子是什麼意思。
有些事情，不應該是她摻和進去的。
「外面的雪可以堆雪人了，你拉着妹妹出去玩吧。」
元家的孫子輩坐在各自的位置，相顧無言。
倒是元家三兄妹聊得特別開心。
……
樓上，書房。
元老望着燈紅通明的窗戶，眼中劃過一絲異樣，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
「向軍，向黨，咱們元家好不容易才稍微穩定，你那幾個叔叔姑姑沒幾個景氣的，爺爺擔心啊！」
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向軍、向黨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
陸青堯站在門口，面色淡然，等著老爺子的下文。
元老慢慢坐在躺椅上，含笑的沖着門口的三人招手，「一起聊聊天。」
向軍和向黨坐在爺爺旁邊。
老爺子拉着兩人的手，問道：「你們兩人有想好以後要做什麼嗎？」
一方面，他不想逼兩孩子做選擇，另一方面，卻希望兩人能接受他的安排。
向軍唔了聲，本來想說當兵，話到嘴邊，突然發現心中不確定，搖頭。
向黨笑道：「暫時定的是律師。」
老爺子眼神暗了暗，長嘆一口氣，硬扯出一抹笑，「行，我知道了。」
他長舒一口氣，頓了頓，繼續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和青堯有兩句話要說。」
書房裏，只剩下陸青堯和元老兩人。
元老一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青堯。」
他看向男人，無奈長嘆一口氣，「元家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地位，就算是想平安無事的度過，之前的幾個對頭，不一定會讓我元家子孫好過。向黨我就不說了，再過幾年，他去做律師，萬一被算計，上頭使個絆子，估摸這又要受罪。」
陸青堯眸光一沉，「您放心，有我在，我會護著兩孩子，不會讓他們受任何罪。」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除了向軍他們，我這幾個不爭氣的兒女……」
男人一聽老頭子這麼說，就知道對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元老，您是怎麼想的？」
「我想從兩個孩子挑一個出來，讓他擔負起保護元家的責任。」
「這……我尊重兩個孩子的意願。」
「青堯，你回去和小清商量一下，順便……開導一下兩孩子。」
兩人在書房裏談了很久。
……
東三省精神病院內。
韓建棟痴傻的望着外面的圓月，眼神悲涼。
他一個重生的！居然被陸青堯算計成這樣。
這個年過了，陸青堯再過幾個月就會死，他要折磨死寧清，以及那四個孩子！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從這裏逃出去！
韓建棟聽到外面傳來檢查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韓家村，韓家。
陸冬梅失神的望着外面天上，遠處傳來煙花，慶祝新年的到來，鄰家還有幾個孩子在鬧騰。
她長長嘆了口氣。
韓家老大出來，剛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默默的閉上。
這幾天，因為知青回城的事，他媳婦將整個家弄得雞犬不寧，這時候他要是敢多嘴，肯定會被母親棍棒伺候。
韓老頭心疼媳婦，大步走到她身邊坐着，「老婆子，外面冷，又下雪了！回去吧！」
「哎，老頭子，你說建棟現在怎麼樣呀？咱們又去不了，又聯繫不上，這麼幾個月了，擔心死我了！」m.
「那小子也是乖張，怎麼會……」
「你個傻子，不會真以為我兒子是瘋了吧！我看一定是我那好外甥做的，看我怎麼收拾他！」
「青堯的氣應該消了，年後咱們一起去虎鎮舍了老臉求求他，他見識廣，肯定有辦法。」
「再說吧！」
陸冬梅肯定想過這個辦法，但就是心裏沒底。
兩人剛轉身，就聽門口傳來韓建棟哽咽的聲音——
「爸，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