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

陸青堯算著日子，就開始將前院整了出來。

四月的某天。

陸領隊進山回來，整修的時候，便把媳婦要求的藤架搭了起來。

寧清下午接孩子們一起回家的時候，發現前院不再空空的。

女人心中一喜，聽到開門聲，尋聲看過去，陸青堯剛洗了澡，穿着她給做的休閑裝從裏面出來，頭上還滴這水，冷峻的臉上帶着笑。

「老婆，這搭的和你給我畫的一樣嗎？」

寧清愣愣點頭，終於反應過來，「快進去，小心感冒。」

苒苒看了眼長方形的支架，好奇的問道：「媽媽，這是要幹啥呀？」

寧清扭頭看了眼，「春天來了，你爸打算給你我種點花花草草。」

也是為難了陸領隊，她把支架畫成那個鬼樣子，沒幾個人能看的懂。

「什麼花。」

「紫藤。」

「我沒見過。」

「過兩個月就能看到。」

寧清將閨女放下，就見建設一臉委屈的坐在桌前，兩雙小手端著下巴，眉頭皺着。

這是怎麼了？今天沒聽妲老師說，他闖什麼禍。

苒苒見母親疑惑的目光，小聲道：「今天老師讓我們寫名字，哥哥因為字丑，被嘲笑了。」

寧清，「……」

這就想通了，小兒子的自尊心還是很強的！

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建設旁邊。

明天熊孩子們放假，寧清不會拘着他們必須寫作業，仍由跑出去玩。

不一會，客廳里只剩下寧清和建設。

寧清揉了揉兒子的後腦勺，「和媽媽說說，鬱悶的原因。」

「字丑。」

「人家說的是事實啊。」

建設撅著小嘴，頭一次懷疑自己是母親生的嗎？

寧清收到兒子哀怨的眼神，輕咳了兩聲，「這就是我之前為什麼讓你練字的原因，現在只是小朋友笑話你，長大後接觸的人會更多。」

「可我，寫的慢也很難看，我都練了這麼多年了。」

寧清：「……」

兒子啊，你才只有五歲，練字也不過一年的時間。

她只能幹乾的回應：「熟能生巧。」

「不懂。」

「以後哥哥們寫作業的時候，你就練字，慢慢寫，就會好看了。」

寧清說完，看了眼牆上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開飯，你要出去玩嗎？」

「媽媽人家還在傷心呢。」

建設氣急，衝到母親懷裏將腦袋埋起來，都不知道安慰安慰。

寧清嗷呦了一聲，「出去玩一下就開心了。」

建設哼唧，嗯，這麼一想，好像挺正確的，「那，媽媽我想吃雞蛋灌餅。」

他見母親點頭，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轉身跑了出去。

寧清輕笑，無奈搖頭，這戲精。

陸青堯從樓上下來，看了眼建設的小身影，看向媳婦，「你別什麼都慣着他。」

女人看了眼從樓上擦著頭髮下來的陸領隊，嘴一抽，「說的好像你不慣一樣？陸領隊昨天誰抱着建設玩了一晚上，誰故意打牌輸給建設的？」

陸青堯咳了聲：「做飯吧，我給你打下手。」

寧清：傲嬌鬼。

……

天氣越來越暖和。

陸青堯給媳婦種下的紫藤花開花的時候，胡月紅抱着小閨女從屋子裏走出來，就看到寧清站在紫藤花下擺弄陸青堯剛拉回來的桌子，旁邊放着兩條多出來的藤椅，特別有小資情調的氛圍。

胡月紅抱着孩子走了進來，眼裏羨慕道：「你們這裏整的不錯。」

寧清回頭看了眼來人，隨口笑道：「這就是亂折騰。」

「寧醫生農村裏有這些？」

胡月紅不相信一個農村出來的小姑娘會有這樣的心思，故意問道。

「去過一兩個月大學。」

「這樣啊，我就說，你怎麼會有這樣的見識。」

寧清：「……」

行唄，胡月紅腦子有病，她不生氣不生氣！

這句話，女人心裏來回嘟囔了好多遍。

她現在嚴重懷疑，這胡月紅是來找事的！會不會說話！

胡月紅說出去也後悔了，只能尷尬的笑道：「我也想要個這樣的，寧醫生能告訴我怎麼做嗎？」

寧清含糊道：「隨便找了個攀岩植物夾起來就行，看個人喜好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兩人以後還要繼續做鄰居，她不會真的和胡月紅撕破臉。

胡月紅抱着孩子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她對那個家沒多大心思，根本不想好好打理。

在家裏悶了幾個月，好不容易天氣暖和了，婆婆才讓她出來。

她心裏苦悶，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想找寧清說說話。

胡月紅拍著孩子的後背，和寧清道：「我這幾個月可憋壞了。」

寧清隨口應聲，又覺得這麼乾巴巴的有點不禮貌。

「坐月子的時候是挺累，我那會想洗頭，我媽死活攔著，可受罪了。」

「是啊，我生了三個孩子，三個孩子都……」是我最不想要的。

後面那幾個字，胡月紅住了口沒說出來，喃喃道：「也不知道這種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

寧清以為她不想生孩子了。

「這個你和你們家安隊長說說，這女人生孩子，就像是鬼門關走一趟，挺危險的。」

胡月紅扯笑，她在意的不是這個。

要是這個孩子不是和心愛的人生的，有什麼意義？

「寧醫生，我是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胡月紅坐的離寧清不遠，說這句話的時候，聲貝不大，只有寧清能聽到。

寧清揚眉，嗯，這句話的理解可多了。

「這誰知道呢！」

「哎，我爸到現在還在受苦，我這幾個孩子，他都沒見過幾次。」

「怎麼也是過。」

寧清說之前，都心裏過一遍，生怕被胡月紅逮到什麼錯處，以後被反咬——

胡月紅突然轉了性子，誰知道在想什麼。

胡月紅若有所思的點頭，怔怔的看了寧清半天，才開口：「寧醫生，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和那個人什麼時候見面？」

「什麼人？」

寧清沒反應過來，見胡月紅眼中劃過一絲傷感，又開始傷神起來。

滋，頭疼。

只聽胡月紅哀怨的聲音響起：「寧醫生，我以為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就能對我坦誠相對，咱兩也算經歷過生死，你為什麼就不信我呢？」

「……」

啥時候一起經歷的生死，她怎麼沒印象？

「我的命和你綁在一起，你也救了我……」

剩下的寧清就沒聽進去。

不對，最後一句聽到了——

「你和我心中都藏着一個人，那次林醫生來你家裏做客，院子裏你的反應我都看到了……」

寧清算是聽懂了，感情胡月紅對她這麼熱情的原因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