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黨將目光看向母親，見她沒有想幫忙的意思，心裏斟酌了幾下。

「媽媽說的對。」

他覺得這句話說得已經夠委婉了，沒想到還是扎了建設小朋友的心，只聽他悶悶地哦了聲。

向黨有些無措的看向寧清，他說錯了？

寧清看到大兒子眼神中的慌張，回以一個安心的表情，語氣嚴肅的和小兒子說道：「那個撇太誇張了，收點，還有那個點，點到那個框框裏，不行，那個擦了重寫。」

建設小臉上雖然不高興，但爽快的一個個全都擦了。

寧清對自己兒子的性格特別了解——小兒子嘴碎，大大咧咧的不會將別人的話放在心上。

別看他表現出我很傷心的模樣，可其實屁事都沒往心裏去，和誰都能成為好兄弟。

向黨和向軍或許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心思比較敏感，什麼事都喜歡往心裏去，喜歡自己解決的同時也會找母親去商量。

向軍個人的佔有慾比較強，外人面前比較高冷，但是在熟悉的人前二逼性格原形畢露；向黨做事穩重，從小就把自己放在一個懂事大哥哥必須照顧弟妹的角色上，說話一語中地的毒。

苒苒就別說了，身為家中最小，被疼著護著，天不怕地不怕，心思單純的一傻白甜。

女人將四個兒子的性格在心中過了一遍，輕笑地搖著頭。

苒苒玩的累了，半張著嘴和笑着搖頭的寧清道：「媽媽，我累了。」

寧清聞言，放下手中的東西準備起身，只聽小閨女半靠在向軍的肩膀上，「二哥哥，你背我上去睡吧。」

她和母親說道：「媽媽，我喜歡小貓，新毛衣想要小貓。」

寧清失笑，「你這小耳朵可夠尖的。」

陸苒苒嘿嘿笑了聲，小腦袋靠在向軍的肩膀上，肥肥的小手摟着他的脖子。

「向軍，你不用背她上去，放在躺椅上，找個衣服給她蓋上就行。」

她見向軍真的要把小么女背上去，趕緊阻止道。

苒苒哼唧了聲，「二哥哥，我想聽故事，你把故事書找出來，給我講故事吧。」

向軍爽快地點頭。

不一會就傳來向軍脆朗的聲音。

寧清：「……」

二兒子也太慣着小么女了。

向黨出聲道：「媽媽，今年爸爸會回來過年嗎？」

寧清回神，含糊的嗯了聲：「嗯，會回來，不然家裏的雞誰殺？」

向黨突然心疼被媽媽念叨著回來殺雞的父親，同時不厚道的幸災樂禍。

向軍看着妹妹睡着之後，才小心的起身坐在了母親身邊。

他看向還在練字的建設，呦了聲，點了點他的腦袋，「建設弟弟，你居然這時候還不瞌睡。」

剛才他專註和小么妹搭積木，沒注意到建設……

後來定睛一看，破天荒，晚上九點居然還在這裏寫，寫字？

陸向軍瞪大眼睛，顯然不敢置信。

等等，向來到點就開始耍無賴的建設今天這是怎麼了？

向黨沒抬頭，幫忙整理著線頭，嗤道：「少見多怪。」頓了頓，給弟弟解釋道：「他惦記着咱媽給他縫老虎。」

向軍若有所思的哦了聲，怪不得弟弟會這麼努力。

他坐在母親旁邊，討好的看過去：「媽媽，咱們明天吃什麼？」m.

寧清織毛衣的手一頓，「明天把你做了，亂燉陸向軍。」

話題轉的倒是夠快，都多大的人了還想着吃！

建設寫完最後一個字，順嘴就說：「看看看，你就知道吃。」

向軍看了眼三弟弟，眼神帶着玩味的笑，「建設弟弟，我覺得你想挨揍了。」

說着，把袖子往上擼了擼。

建設嘟著嘴，一點都不害怕，一看就知道習慣被這樣對待了，委屈的看着母親，「媽，向軍哥哥要揍我。」

寧清放下手中的活，「要給我，我也揍你。」

向黨噗嗤笑出聲，這叫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

向軍笑道：「咱媽都同意，來，讓我揍兩下。」

建設飛快的跑遠。

寧清頭疼，「都幾點了，還鬧！快睡覺去。」

她打着哈欠把睡着的苒苒往懷裏一抱，回頭對『欺負』弟弟的兩個大兒子道：「你們三上去的時候記得看一下有沒有鎖門。」

女人上樓后，將苒苒放到屬於她的房間后，看到建設被向黨抱在懷裏，嘴裏吵著，「看我無敵鐵拳……」

向軍一手拎着建設的鞋子，痞痞道：「陸建設，今天我非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寧清從來不管孩子們之間怎麼鬧，只有看不過去的時候才出去做調和劑，看着三個孩子上來，她安排道：「明天還要上學，你們三早點睡。」

為首的向黨含糊的哦了聲，其餘玩鬧的兩人跟着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

陸青堯回來恰好是冬至的前一天。

剛好，家屬樓挨家挨戶的通知明晚有文工隊的演出。

寧清將通知的人送出去，正在餵雞的建設就問道：「媽媽，文工隊是什麼呀？」

寧清噎聲，邊晾衣服，邊措辭，「嗯，就是表演藝術家，跳舞唱歌什麼的。」

苒苒手裏抱着大橘，好奇的看向旁邊的向黨哥哥，皺眉道：「也是和旁邊的胡嬸嬸一樣嗎？」

天呀，那她寧願在家裏睡覺。

向軍搖頭，「那爸爸一個人去就行，咱們在家裏吃餃子，打撲克。」

向黨意猶未盡的嗯了聲，「那就這麼決定了。」

陸青堯睡起來剛好聽到兒子們說，滿臉黑線，「文工隊和胡嬸嬸唱的還是有區別的。」

他說完，轉頭問晾衣服的媳婦，「還有什麼活需要幫忙？」

「沒有煤泥了，你和點吧。」

陸青堯見幾個孩子也不出去玩，乾脆招呼來幹活，「你們把黃土往中間鏟。」

他則去弄煤沫。

……

虎頭和虎腦剛做完作業出來，準備找向軍、向黨玩。

兩人自從那晚后，收斂了性子，沒幾天就和其他同學成為了朋友。

因為安家和陸家離得最近，兩人跑陸家跑得異常勤快。

虎頭虎腦在門口站着，見向軍、向黨幫着家裏人做事，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兩人面面相覷地站在門口不動。

建設眼尖地看着她們，好奇問道：「虎頭、虎腦哥哥，你們在門口站着幹嘛，進來啊。」

虎頭虎腦臉頓時紅了。

虎頭眼尖的看到父親從遠處走來，搖頭，「我爸爸回來了。」

說完，拉着弟弟跑開了。

安經國見孩子小跑過來，臉上染上一抹笑，心裏暗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