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這裏沒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嗎?我看那條街上有不少館子啊。」
「對我來說,的確沒有好吃好玩的地方。」
「丹珠,你不是靈修嗎?」贏銳順口問。
等了半天,丹珠也沒回答,他撇撇嘴,注意力被不遠處繁華的街市吸引,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洛蔓卻沒那麼着急,她駐足觀看,街市像個螺旋的迷宮,一圈圈環繞着,越靠中間的店鋪越大,最中間是一座高樓,大概有十幾層高,白雲遮住了它的大部分,只能隱約看到金色的瓦片和翹角上的一串脊獸,小巧而精緻。
「你發什麼呆呢!」贏銳走了一大段回頭看,髮型她們兩個都沒跟過來,又不滿意地走了回來。
「中間那是什麼地方?」洛蔓說。
「像老大住得地方,不管了,先去大吃大喝一頓,我都聞見酒味了。」
「我們又沒有錢,怎麼去吃喝?」
「各位客人,你們可以先吃再付款,一切消費都會記錄下來,等到最後再結賬。」
「這麼好?」贏銳笑道,「那就都記在她的賬上好了。」
洛蔓心不在焉點點頭,她一直在想青藍丹,沒有青藍草,沒有葯爐,她要怎麼煉藥?真是麻煩。
那座橋還是掛在半空中,人群往來,面無表情,不知走上橋會通向哪裏,她打算有時間上去看看,街市上人來人往,大家都穿着同樣的綠袍,沒有特別好看,也沒有特別丑的人,都是平平常常,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她突然覺得這樣挺好,無論窮富貴賤,都是一樣的,後來她才知道想多了,這裏根本沒有窮人,不過是富和特別富而已。
一口酒下肚,贏銳皺眉,「什麼破玩意,這敢叫酒,還不如我的洗腳水。」
「你小聲點。」小棠說,「你沒看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嗎?」
幾道青菜,似乎只是用水煮了煮,老得讓人難以下咽,酒酸得像醋,喝一口就能讓牙倒了。
洛蔓算是明白,為什麼白奇在藏琅勝地吃個不停。
「不吃了。」贏銳放下筷子,壓低聲音說,「不如我們在這裏開個酒館好了,一定賺死了。」
「別惹事了。」洛蔓皺眉,「我們去中間看看。」
往中間高樓的路並不難走,每條街都有個缺口,穿過缺口就可以到達下一條街,走了兩條街,洛蔓發現街上的商鋪完全一樣,飯館,茶館,旅店,雜貨店,服裝店,武器店,連裝飾都完全一樣。
「這裏真是沒意思。」贏銳搖頭,「原以為仙界得多美呢,沒想到還不如藏琅勝地。」
「這只是其中一個地方。」洛蔓說,「也許其它的地方會不同。」
離近了看,高樓更為華麗,彩色的外壁上雕龍畫鳳,鏤空的浮雕似乎在講述著個冗長的故事,最下面一塊畫着一位女仙,手高高舉起,掌心中開出一朵碧玉色的蓮花,百鳥在她身邊飛翔,百獸趴在她的腳下,人類跪在她的面前。
「想要進入瓊樓,必須要經過考驗。」洛蔓剛想細看,就被丹珠打斷了。
「還要有考驗?」贏銳撓頭,「那我就不進去了。」
「你們兩個在這裏等我。」想了想洛蔓又補了一句,「千萬別亂走,別聽別人忽悠,你們要是丟了,我可不知該去哪找。」
「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小棠。」贏銳笑道,「不過你得安排下,我們住的地方。」
把剩下的事交給丹珠,洛蔓跨過高高的門檻,眼前一黑,和她想得不同,大廳狹小又黑暗,只有一道梯子,直直地通向上方,抬頭看,黑洞洞的,她像是在井底。
「下面我該怎麼做?」她的聲音回蕩著。
「爬上去。」
她的手放在梯子上,涼涼的,似金非木,她抿了下唇,開始往上爬。
不知爬了多久,腳下黑洞洞,頭頂黑洞洞,兩旁的牆壁完全沒有變化,她就像在原地踏步一般,越發越覺得頭暈目眩,腳一滑,她差點掉下去。
腳下的橫欄正在一條條消失,如果爬得太慢,就會掉下去,她連忙加快速度,努力往上爬。
胳膊一痛,是小獸用力咬了她一口,洛蔓這才發覺,她幾乎睡著了。
又爬了好一陣,還是沒有變化,她的心變得十分絕望,難道就要這麼一直爬下去嗎?不如放手吧,下面的黑暗舒服又安詳,倒下去就是安眠。
好幾次她都差點鬆了手,可鼻息總是能聞到一股清冽氣息,她又預感,道君離她並不遠,又想起肚子裏的寶寶,便發誓決不能放棄。
像是突然撞破了一層紙,眼前一片光暈,刺得她眼淚一下溢出了眼眶。
「蔓兒,你來了?」
淚眼模糊中,她看到個熟悉身影,緩緩對她伸出手。
她連忙抹了下眼睛,心想,這別又是個幻境吧。
道君一身黑袍,寬寬大大,頭戴金玉龍冠,如玉如琢,整個人像是在閃閃發光,只一眼,洛蔓便確定不可能是別人。
「你怎麼在這裏?」
「這裏的空間是最安全的,沒人能偷聽我們兩人的對話。」
贏銳說過的話,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帶着幾分委屈就冒了出來,「你怎麼不去接我?」
「不是我不想,現在盯着我的人太多,我不能冒險把你牽扯進來。」
「那你怎麼確定我會來這裏?」
「心有靈犀,你這麼聰明,一定能找到我。」
「說實話。」
「小獸會引你來的。」道君握住她的手,「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再次睜開眼,他們站在晚霞城前,洛蔓愣了一下,「怎麼回來了?」
「必須馬上升級藏琅勝地,否則就太晚了。」
「你先把話說清楚,這裏時間慢,就算耽誤也沒問題。」
千辛萬苦找到道君,他也不說點好聽的話,或者燉湯給她喝,急吼吼的就要升級藏琅勝地,她是個工具人嗎?
「蔓兒,我時間有限,必須要抓緊時間,沒耽誤一秒,都有被人發現的危險。」
洛蔓不急不忙甩開他的手,徑自走入城,找到個酒館坐了下來,她叫了兩壺酒,兩盤小菜,伸伸手,「該毀滅總會毀滅,還是聊幾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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