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魁的辦公室就像他的體型一樣，寬大，敞亮。

他性格表面也是如此，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其內里與表面截然相反。

「高總。」

張東翔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就走了進來。

他算是巨石傳媒的元老級員工，跟高盛魁頗熟。

「坐。」

高盛魁見張東翔站着，先示意他坐下。

張東翔坐下了，道：「高總有話直說吧。」

高盛魁一嘆，「東翔啊，你還是像年輕時那樣，太喜歡快言快語，可有些事就不能快啊，穩才是最重要的。」

張東翔一笑，「高總是說幫伯倫封王的事嗎？不錯，這事是我主導的。

但當初我也向您和其他幾位老總說明了，伯倫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如果這幾年再不封王，就沒機會了。」

高盛魁剪了根雪茄抽上，吸了一口，道：「幫伯倫封王這個工作方向是沒錯的，但你做事真的太急切了。

就比如今天的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幫伯倫正面沖榜，他現在說不定還在第九，甚至可能再上升一個名次。

可你非要說一個新人對他有多大威脅，沒有十足的把握又非要去搞那個新人。

結果呢？公司的錢給你大把大把花出去，人家名聲沒垮，反而藉著你引去的巨大流量爆火，一下子就衝到伯倫後面了，超過也就是分分鐘的事。

這叫什麼？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說到最後，高盛魁將辦公桌敲得咚咚作響。

張東翔面色平靜，不說話。

他既然預料到是被叫來背鍋的，自然有挨批的心理準備。

高盛魁狠吸了口雪茄，眉頭一裹，又道：「聽說你還花了二十萬去請申海很有名的獨立公關人衛喆進行反向危機公關？」

「沒錯。」張東翔應了聲，隨即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高盛魁接着道：「聯繫下他，如果他還沒進入工作中，就把委託撤回來吧，沒必要花那個冤枉錢。」

「高總。」張東翔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道：「衛喆是我們用來托底，有可能反敗為勝的手段，決不能放棄！」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高盛魁臉一板，也擺出了老總的威嚴，「先坐下！」

他將雪茄放在一旁的藝術品煙灰缸上，道：「你說的也僅僅是有可能，但在我們看來，大概率還是失敗。

畢竟如今輿論已經轉向了，衛喆一個獨立公關人能做什麼？還能偽造個真假難辨的污點不成？」

「衛喆從來不造假。」張東翔忍不住打斷了高盛魁的話，「但是只要是人，就不會完美無瑕，尤其是和娛樂圈沾上的人，多半都會有點見不得人的事。

只要那個楊躍有一件，讓衛喆給給及時查出來了，我們就能贏！」

「你這是把我們連帶你自己都給罵了啊？」高盛魁陰陽怪氣了一句，又盯了張東翔半晌，才道：「你還是問問那個衛喆，說不定人家已經進入工作了呢？那樣你就沒辦法撤回委託，我和另外幾位也有個交代。」

高盛魁使着眼色，點到即止。

作為老總，他很清楚，有些話不能和屬下明說。

不然事沒成就不好讓人背鍋了。

···

吃過晚飯，萬萱窩在公寓房的單人沙發里，心情愉悅。

因為今天她不僅吃到一個好大的瓜，還看到一個堪稱驚喜的結局。

就是眼淚流得有些多，

得補補水。

哭過之後，心情就格外的好了。

喝一口自製的蜂蜜柚子茶，萬萱覺得彷彿心裏也甜滋滋的。

「愛得痛了，痛得哭了，哭得···哎呀，心情這麼好怎麼可以唱這首歌？再唱又得廢紙。」

難得如此開心，萬萱自言自語時嘴角也帶着笑。

她拿出手機，想上網再看一些有關故鍵情深的信息，或者說網友評論。

可看來看去，都和先前看過的類似。

一波明顯是水軍的人，明顯還在帶老節奏。

還有一群李麗妍的腦殘粉，不是各種替李麗妍辯解、委屈，就是大罵楊躍。

罵什麼的都有。

不能看。

然後就是很多看過楊躍直播的路人，以及一些其他路人，在站楊躍，或者說一些比較客觀的話。

真正的客觀、公正自然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個人都有傾向。

只刷了幾篇薇博評論、即時新聞，萬萱就沒看了。

她知道這種東西最消磨時間，如果迷著看，一晚上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打開叮叮，發現「藝冠九月出道歌手群」消息累積到了99+，還有個艾特全體成員的，她就點了進去。

顧名思義，這是個藝冠九月出道歌手小群，歌手加經紀人，才不過二十來人。

屬於工作群。

萬萱由於個人性格原因，以及後來跟武耀祖的事，基本不在這個群露頭。

就充當透明人。

只有偶爾被艾特才會過來窺屏。

進來一看，她才發現那條艾特是叫大家一起看楊躍直播，吃楊躍和李麗妍的瓜的。

正當她準備退出來，卻發現群里正在說另一件有意思的事。

姜玲玲：啊！我下載到《記事本》了！

錢方：真的假的？你在哪兒找的盜版？

姜玲玲：現在神州打擊盜版這麼給力，我上哪兒找盜版的啊？我下的正版！咱歌手都不支持正版歌曲誰支持？！

鄒小敏：哪兒下的？我也要下！

姜玲玲：你腳指頭想想就知道哪裏下的了。

錢方：既然正版，肯定是天籟了。話說楊躍這歌傳的有點快啊？會不會提前製作好的？

姜玲玲：你又想說人家故意炒作是吧？人家就是炒了，也是人家的本事。

姜玲玲：我練歌，不聊了。

鄒小敏：啊！我下載到了！還有，《老男孩》衝到第八了，《像我這樣的人》第九，趙伯倫的《愛不愛我》都掉到第十了！

錢方：（獃滯臉）

郝大威：艾特武耀祖，耀祖哥哥，《記事本》沖得好快哦，你要被捅下新人榜前十了。

武耀祖：（冒火臉）

武耀祖：說過一萬次了，你五大三粗一男的別叫我哥哥！還有，我早就不想要這個新人榜第十了！那就是別人的施捨，我武耀祖不需要施捨！記事本真要把胡辣湯燙捅下去，我特么的謝謝他楊躍嗷，明白嗎？！

看到這人萬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武耀祖的憤怒，簡直太開心了，哈哈。

然而後面還有更好笑的。

郝大威：耀祖哥哥，我明白了。那是不是我去整了容，不再五大三粗，就可以叫你哥哥了？

武耀祖：郝大威！！信不信我揍得你媽都認不出你？！

郝大威：哎呀，耀祖哥哥你可以嗎？你力氣變這麼大了嗎？人家好稀飯！（眼冒愛心臉）

武耀祖：我特么···你欺負我（大哭臉）。

「哈哈哈！」萬萱放肆的大笑起來，笑得直捂肚子，「我不行了，這倆人實在太搞笑了，以前怎麼沒發現？藝冠不行啊，明明是倆喜劇人，非要弄進樂壇，簡直瞎搞嘛，哈哈哈。」

笑完。

萬萱見群里聊天沒繼續了，就去打開了天籟音樂。

這一看，發現晚上七點半上傳的記事本，不到一個小時，下載量居然已經達到了50多萬，衝到了天籟新人榜第十五名！

至於試聽，則只有區區幾萬。

顯然許多人沒試聽直接下載了。

萬萱也直接下載了《記事本》，然後點擊播放。

聽着音質、配樂等全方面超過直播版的《記事本》，她卻發現好像沒之前那麼好哭了。

她都沒流淚。

於是不禁嘀咕：「我這共情能力似乎不夠啊，難道是因為沒談過戀愛？沒分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