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從前覺得尋常的事兒,重來一次之後,總是反覆在腦海裏頭出現。
比如,四哥帶着尚且年幼的他練習箭法的時候,總是說:「我等男兒,必定征戰沙場,親自鎮守這大清的萬里河山,方才不負此生。」
四哥還說:「十三,等二哥登基了,我們就遊歷四方,等瞧過了,就一起去邊疆,好好品一品風沙大漠,嘗一嘗軍中鐵血。」
自己那時候怎麼說的來着?許是告知四哥,以我們之力,便是做個小足,也必能闖出一番天地吧。
那時候,自己何嘗不是這般想的呢?
只是,最後他們都成了病秧子。
四哥想要遊歷四方,卻是在位之後,就再沒出京了。
臣子們阿諛,送了四哥的畫像,背景便是畫了各地的風土。四哥平日裏最是瞧不慣這等做派,那次卻是例了外。他知道,那些畫像,一直被四哥鎖在枕頭裏。
帝王至尊,四哥可曾有一日開懷過?
好像,他的四哥,從來都沒有自己選擇過吧。
「十三哥,讓讓啊。你在想什麼呢?」
十四此時伸手在十三面前晃了晃,又輕輕推了推十三的胳膊。
十三恍惚間回神:「嗯?」
十四:「十三哥,你怎麼還魂不守舍的?我還想再試試,我還不信了,你們都能拿起來,就我一個拿不起來?」
十三聽了話,便是笑笑讓開:「十四弟請。」
而後後退了幾步,忍不住去看身旁的四哥。
「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坦?」四爺瞧了一眼十三,皺眉道:「臉色怎的這般不好看?」
十三直笑:「四哥,沒事兒,就是剛剛力氣用的大了些,緩緩就好了。」
四爺聽聞便是也點頭:「若是當真不舒坦,也別忌諱,便是今兒個年節,有個頭疼腦熱也是常事兒,皇阿瑪不會在意。」
這些弟弟裏頭,便是十三最懂事,自小便是個什麼都不會為自己爭取的,他額娘位分低些,他身子也不大好,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四爺照看他倒是也照看習慣了。
「四哥放心,弟弟曉得的。」十三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還能這般和四哥好生說說話真好。
而今,若是在找到紅果,便是圓滿了。
只是,不知如何,她明明就是四哥送給他的人,而今,卻是怎麼也找不見她的一絲一毫的線索。
想起紅果來,十三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來。
「嘿,小爺還不信了!為啥就小爺拿不起來!」
十四這兒使了吃奶的力氣,那鎚子卻是紋絲不動,頓時氣的直瞪眼睛,抱着那東西折騰,最後甚至坐在地上使勁兒用腳踢,可那鎚子仍舊沒動。
「額娘,二寶幫十四叔?」
二寶坐在自己瑪法懷裏,有心想要下去,卻想起額娘的叮囑,回頭來問。
溫酒一聽,這心也提了起來。
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二寶不能哦,叔伯們比賽呢。」
二寶眨巴兩下眼睛:「額娘,阿瑪也幫?」
溫酒:「......」
這小子是看出來四爺在用內勁兒抬起鎚子了?
當下噎了好一會兒,才道:「阿瑪可以,二寶不可以哦,那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兒。」
二寶聽了,點了點頭:「好,二寶不幫。」
溫酒這下大大的鬆口氣。
康熙爺看了看二寶,又看了看溫酒:「你們覺得,剛剛你們說的回話值得討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