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天，我們談談吧。」

帶著兒子回到家后，孫玉嬈讓兒子回房去，正式向祁承天提出了要商談的要求。

祁承天瞥了她一眼，沒拒絕，率先進了書房。

孫玉嬈抿緊了唇瓣，後面跟了進去，在關門的時候赫然看到樓梯口處祁飛小小的身影在眼巴巴的看著。

孫玉嬈的心裡突然被狠狠的鞭打了一下，疼痛得讓她皺眉。

有了小飛，她註定要跟祁承天再也沒有辦法切割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

祁承天站在書桌前看她，冷著聲音問。

孫玉嬈深呼了一口氣，把門關死後轉身過來對上祁承天的眼睛，「想清楚了。」

她看到祁承天的眼神慢慢的變冷，最後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書桌上，「那就簽了它吧。」

孫玉嬈看了一眼那文件，是離婚協議書。

她自嘲的笑了笑，「祁承天，你是不是早就在等著這一天了？」

「我說過會放你自由，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走。」

祁承天沉著聲音說道，眸色深深的看著她，「這麼多年你最盼望的不是這一天嗎？」

幾年夫妻，孫玉嬈沒有一天是不想離開他的，這一點祁承天很清楚。

孫玉嬈從來沒有愛過他，她愛的人從頭到尾都是席微風。

正是因為太清楚了，所以那天在醫院看到孫玉嬈因為遇見席微風和權雨初而哭了之後，祁承天就逼著自己做了這個決定。

有些人，也許放手才是對她最好的。

祁承天想，在他這裡，也許從他身邊離開才是孫玉嬈最想得到的自由。

當初他的手段太強硬，所以註定了孫玉嬈不可能心甘情願的留在他身邊，哪怕他們之間有個孩子也不會讓孫玉嬈改變半分。

孫玉嬈笑了笑，拿起那份離婚協議翻了幾下，心情莫名的覺得有些鬱悶。

上面的條款對她很友好，也許是祁承天自知愧疚，所以在金錢方面補償了她很多。

如果是在往常孫玉嬈一定會毫不猶豫簽下自己的名字，但是現在她有些遲疑了。

小飛對父母分開的反應這麼強烈，她如果真的簽了，孫玉嬈不太敢想象孩子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剛剛兒子站在樓梯上的小眼神讓孫玉嬈突然覺得心疼。

她可以走，但不管孩子是跟著她還是跟著祁承天，都註定了會失去另一個人的陪伴，對孩子來說都是巨大的傷害。

「你跟那個顧小姐是怎麼回事？」

孫玉嬈突的把手上的離婚協議扔回到書桌上，抬頭質問著祁承天。

祁承天有些意外她的問題，再次瞥了她一眼，「一個客戶。」

「客戶？」

孫玉嬈不太相信。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信不信隨你，她就是一個客戶，並沒有任何特別。」

「夠了！祁承天，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敢做不敢當！當年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就能像個男人一樣敢做敢認嗎？」

孫玉嬈犀利的瞪著祁承天，「道岸貌然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當年祁承天如果能在趁人之危佔了她的便宜后，能光明正大的留下來當她的面承認一切，而不是等到她滿心歡喜的期待著嫁給席微風時才跳出來說孩子是他的，也許孫玉嬈對他的恨也不會這麼深。

祁承天緊抿著唇看她，「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別自欺欺人了，我從你身上聞到過那個顧小姐的香水味，這份離婚協議想必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吧？未必就是為了放我自由，而是為了能早點把那個顧小姐轉到明面上來？」

孫玉嬈嘲諷的看著祁承天，「簽下這個東西很容易，但我要帶走小飛。」

孫玉嬈想，她還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哪怕祁飛早就說過不會跟她走，可她就是放不下兒子。

「這要問他的意願，孩子如果要跟你走，我不會反對。」

祁承天點頭，不冷不熱的道。

孫玉嬈盯著他半晌，繞過書桌來到祁承天的面前，「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如實的回答我。」

祁承天沒作聲。

「當初你為什麼要跳出來說小飛是你的孩子？要知道你如果不說的話，我根本就不知道孩子是你的，你為什麼偏偏要去破壞我的婚禮？」

這些年孫玉嬈從來沒有問過祁承天這個問題，他們相處總是充滿了火藥味，像這麼心平氣和的對話，幾乎很少。

她以前，連聽祁承天說話都不願意。

可是現在，她突然就想知道原因。

祁承天看她，臉上的神情突然柔和了些。

「因為你救了我。」

「——」

孫玉嬈有點無語，因為她救了他，所以他就是這麼恩將仇報的回報她的？

「還因為我喜歡你。」

見她不語，祁承天再道，「我們這種人受傷就是家常便飯的事，但卻從來沒有人關心過我的死活，一般人見了都是繞道避著走的。

你是第一個幫我包紮傷口的女人，從那一晚起我就決定了，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你。」

所以當孫玉嬈誤把他當成席微風的時候，他便將錯就錯了。

但時至今日，祁承天依舊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所做所為。

「喜歡我——所以逼得我自殺，強行把我變成活死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甚至讓我跟著你背井離鄉來到C國，這也是你喜歡我的表現？」

孫玉嬈覺得有些可笑。

如果祁承天說的是真的，那他的喜歡未免也太可怕了。

這是變態的佔有慾在作祟！

「是。」

祁承天沒否認，「我本來想，哪怕你不愛我，窮其一生我也要把你綁在身邊，但後來想想，與其綁著讓你不開心，不如讓你離開讓你自由。」

孫玉嬈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酸酸的，她又想起了祁承天為了救她而心甘情願被扎五刀不反抗的畫面。

不管她以前有多恨祁承天，都應該在那次的事件后煙消雲散了，所有的恩怨都應該到此為止了。

「我決定了，為了小飛，我不會跟你離婚，我不希望小飛再因為父母的事情而離家出走。」

孫玉嬈沉默了許久，最終說出了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