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國文眼珠子猛地一瞪，威脅意味十足。

張子明慫了，再轉頭看陳平安，他態度依舊強硬，沒有半點緩和餘地。

他知道這口濃痰，不舔不行了。

張子明緩緩走到邁巴赫前，彎下腰，對着濃痰伸出了舌頭，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坨翔，還是自己拉出來的翔。

「嘔……」

在舌頭觸碰到濃痰的時候，旁邊已經有人忍不住要吐了。

周國文也是看得直皺眉，但他並沒有阻止，心裏反而很爽，很痛快。

副院長李松仁近期上躥下跳，處處巴結上面領導，半年前就開始在各個部門安插他的人，他打什麼算盤，周國文心裏清楚。

這次，正好藉著陳平安的手，給李松仁一點眼色瞧瞧。

張子明，不過是開胃菜罷了。

張子明舔了舔，轉頭苦着臉沖陳平安道：「幹了，舔不動啊，放過我吧，我給你洗乾淨行嗎？」

張子明後悔了，但世上沒有後悔葯。

「舔不動沒關係，我幫你。」

陳平安上前，從後面卡著張子明脖子，將其整張臉摁在濃痰上，使勁搓著。

「滋滋……滋滋滋……」

臉皮與引擎蓋緊密摩擦，張子明只感覺整張臉火辣辣的疼，黏糊糊的濃痰沾在臉上格外噁心。

但車擦得很乾凈。

陳平安一甩，張子明摔倒在地上，冰冷眼神掃了過去，「你現在可以滾了。」

「等一等。」

沒等張子明起身，周國文當即宣佈，「門衛保安張子明，你被開除了，現在就帶着你的私人物品，滾蛋！」

「周院長，我……」

張子明一聽，完了。

保安的工作聽上去很一般，但醫院保安完全不一樣，沒關係真進不來。別看一個月工資不高，每個月到手也就三千出頭的樣子，不過油水大啊。

首先是停車場，每天來來往往多少車子，跟車站似的，十幾個保安每個月能分走六七千塊停車費。

其次是幫忙拿號、排隊。

比如，周國文周院長的專家號，一個星期坐班三天，還只是上午看病，一天就看五十位病人，預約號都排到兩個月以後去了。

張子明提前跟售票處的同事搞好關係，幫着把專家號賣給黃牛，一人一半，運氣好了一個月能有上萬塊錢，比醫院一部分醫生工資還要高。

就門衛這工作，後面不知道多少人排隊等著呢。

「滾！」

周國文猛地一瞪眼，當着陳平安的面給醫院行政部打了電話，必須開除。

他必須向陳平安亮明態度。

「平安，對不住，醫院出了敗類，身為院長難辭其咎，讓你受委屈了。」隨後，周國文再次向陳平安道歉。

「沒事，敗類畢竟不多。」

陳平安不以為然，就算周國文不處理，他也得收拾張子明。

調侃他，罵他兩句沒關係，自己就當野狗沖自己齜牙咧嘴，但送給女朋友蘇暮雪的禮物被破壞，陳平安絕對不能忍。

他也沒怪周國文，張子明純粹是跟自己過不去，跟周國文關係並不大。

「咱倆有緣，也快下班了，不如一起吃頓飯？」

周國文趁機發出邀請，他得跟陳平安好好親近親近。

連華文雄華老都想拜他為師，他到底有多厲害？

「恐怕不行，我約了朋友，過來就是給暮雪送車的，哪知道被張子明吐了一口濃痰。」

陳平安搖搖頭，拒絕了。

「車是小事。」

周國文面色不變，心裏卻暗暗吃驚，陳平安這三年到底幹了什麼？他真的去坐牢了嗎？

哪一個勞改犯一出來，能送得起千萬級別的豪車？

這可是邁巴赫，他這輩子都沒坐過呢。

「你們幾個，趕緊去弄點水過來，將車洗乾淨，快點。」

周國文回頭沖幾個保安吩咐道：「對了，車鑰匙給蘇暮雪蘇醫生送過去。」

「多謝。」

陳平安本來想自己去送的，有人代勞也挺好，他得抓緊回公司開車，再去赴宴，被張子明一攪合，確實耽擱不少時間。

「客氣了，咱們第二醫院也算你娘家了，只要你點頭，隨時歡迎你回來。」周國文再次向陳平安發出邀請。

「再說吧。」

陳平安點點頭，轉身攔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這小子不簡單啊，三年前那一出是故意的？」

看着陳平安離去的背影，周國文擰著眉頭，若有所思。

「車擦乾淨，車子看好了，千萬別讓人給蹭了，否則，張子明就是你們的下場，哼！」

訓斥完，周國文背着手哼哼著鼻子走了。

「王八蛋，陳平安，老子跟你不共戴天，艹！」

被開除的張子明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出醫院大門，回頭看了一眼幾個保安跟他娘的搓澡似的擦著那輛邁巴赫，心裏那叫一個恨。

早知道要被開除，打死也不會去舔那口濃痰的。

還有自己的臉，皮都快被搓掉了。

「哼！」

上了計程車，張子明第一時間撥通一個電話，「波哥，晚上有空嗎？弟弟想請你喝酒啊……」

陳平安回公司取了車，直接導航到一個叫做「江心島」的地方，到地方一看，陳平安震驚了。

江心島餐廳，其實是一艘三層豪華郵輪，上上下下攏共有一百零八個包間，第三層無疑是最奢華的包間。

上去吃飯，必須將車停在岸邊，然後由江心島餐廳的工作人員開着小船過來迎接。

上了輪船，陳平安才知道什麼叫做金碧輝煌，什麼叫做逼格。

「平安老弟，可把你盼來了。」

王佐將陳平安領進三樓包房，裏面已經有兩個人了，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年紀大的約莫五十五左右，年紀小的與陳平安相差無幾。

「兩位，咱們今晚的貴客來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王佐將陳平安拉到身邊，「陳平安，當之無愧的神醫，同時，也是華文雄華老欽點的神醫，我的好老弟。」

「沒有沒有，只是會一點醫術而已。」

陳平安面色淡然，謙虛擺手，心想果然王佐跟華文雄認識，他正好奇白天華文雄在聽到自己名字后，那般驚訝呢。

「神醫？有多神？」

中年人沒吭聲，倒是一旁矮胖但膚色白皙的年輕人，鼻孔「嗤」的冒出一股冷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