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我覺得差不多了，我現在就回去看看能不能成功。」春曉心裏面有事情所以也沒有關注楚離會怎麼樣。

  春曉看了一眼地上那一攤子野菜，她脫下了外衣直接給兜了起來，筐子就空出來裝泥土了。

  春曉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山裡面有竹子，既然有竹子那麼肯定會有竹筍啦，這個季節就是吃竹筍的好季節。

  楚離跟在春曉後面看著她拿著鏟子在地上挖來挖去。

  「找到啦！我就說這個季節應該有竹筍的，這樣鮮嫩的筍子是最好吃的。」

  不一會兒春曉就刨出來一個很大的竹筍，楚離看著那個嘿嘿壯壯的東西有些皺眉頭。

  「這個東西能吃嗎？」

  春曉聽了這個話有些不解地扭頭看著楚離，問：「什麼叫做能吃嗎？像你們這樣住在山裡的人家不應該是靠山吃山的嗎？這山裡面既然有竹子那就說明這東西就是很常見的東西呀，還能不能吃，我真是……」

  不過春曉轉念一想，按照她的猜測楚離一家子應該不是本地人，而且在以前應該是個大戶人家，按照小說的橋段推測，要麼是家族沒落，比如出了什麼敗家子之類的，要麼就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春曉打量了一下楚離，這人長得看身材還真是不錯，只是面貌到底如何她也不知道，因為對方的臉上長滿了大鬍子，到底是長得好看還是不好看她也看不出來。

  只是有點可惜了，這樣的人長得那麼好，為什麼就是一個敗家子呢？不是有一部小說《活著》裡面的那人，家境那麼好最後不還是落魄成了那個樣子。

  楚離長得那麼魁梧，難道不僅會賭博還會家暴？我去，那當他的媳婦才真是可憐的，根本就沒有什麼還手之力好吧。

  春曉無比的慶幸，還好自己已經把定親的玉佩還給他了，而且他們家也沒有反對，他應該也是不喜歡這門親事的吧。

  是呀，要是她也不會願意這門親事啊，這個楚離看起來年齡不小，而自己……春曉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乾癟的身材，明顯就是一個沒有發育成熟的小姑娘。

  要是這樣兩個人在一起成親了，不知道楚離會不會看自己如同看閨女一樣，但是很肯定的是她會覺得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爹……

  楚離是想不到就這麼短暫的時間春曉竟然能夠有了那麼多的想法。

  「真是什麼？」

  「哦，沒什麼，這個東西叫做竹筍是可以吃的，你也可以弄一些回去，尤其是筍尖那才是真的美味，你家裡食材那麼多，給你奶奶清炒一下對老人家的身體也是很好的。」

  春曉把手裡的鏟子遞給楚離，楚離習慣性地伸出右手，抖了一下又把左手伸出來。

  「左手使不上力氣的，難道你是左撇子？」

  「不是……」楚離嘴角有點苦澀地說：「我的右手受過傷，看著好好的只是使不上力氣……」

  春曉心想，還真讓她猜對了，果真，賭博被人把手給打斷了。

  「那個你也不要太難過，右手不好使了那就用左手，左撇子的人不是多了去了。」

  「你不會覺得這就是一個殘廢嗎？」楚離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句話。

  春曉很不理解，這人恐怕不是手被人打了，而是腦袋被人打了吧，不過想來也是，一個大男人右手忽然被人給廢了怎麼樣都會有些頹廢的。

  「這怎麼能叫殘廢呢？你真是想差了，你也不想想你比那缺胳膊少腿的不是幸運的多了，那些上了戰場的還有半個身子沒了的，更有那甚者連命都沒了的豈不是更慘，他們連說都沒有地方說。」

  楚離沉默了一下，他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著春曉一邊挖竹筍一邊開解她。

  「再說了，你這不是四肢健全好好的，也就是使不上力氣罷了，又不是不能動了，右手不行那就左手啊。」

  「可是如果之前我是用右手拿劍拿槍，現在卻拿不動了。」

  春曉直起腰來，看著他的眼睛說：「我說了，右手不行那就左手啊，你在糾結什麼。」

  「左手……」楚離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小聲地說：「左手不會啊。」

  「會不會真的很要緊嗎？」春曉把手裡面的鏟子從右手放在了左手，「左手只是不經常使用罷了，習慣了也是一樣的，你知不知道那些沒有了胳膊沒有了手的人，人家可以用腳拿筷子吃飯，要是你豈不是寧願餓死也不願意用腳吃飯。」

  楚離都不願意想到那樣的畫面，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變成了那個樣子，一定寧願去死也不願意苟活於世。

  春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說對了。

  「你看，你的心裡一點都不強大，還不如那些個普通人呢。」

  「那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怎麼知道沒有意思？人家是有理想有抱負的好吧，那樣子的挫折不會讓他停下來活著的步伐，不僅要活著更要精彩地活著，還有那只是比較慘的，你不是沒有那麼慘。」

  春曉提起來他的右手說：「這隻手用不上力氣，那就用你的左手，左手不會也不要緊，因為你的右手也不是從一開始就會的呀，左手不會你就多一些耐心從頭開始學就是了，就像教小朋友那樣，你只需要付出努力，然後剩下的就交給時間吧。」

  楚離還沒有和姑娘這樣親近地靠近過，春曉身上沒有那些脂粉的香氣，反而有一種淡淡的皂莢的味道，聞著很是令人舒服。

  「你不會嫌棄我嗎？」

  「我嫌棄你做什麼，再說我有什麼資格嫌棄你呢，要說嫌棄……」春曉沉默了一下說：「你可以回家問問你的家人他們會不會嫌棄你，你就知道了，外人的眼光真的沒有那麼重要，你要是真的在乎，那就在乎家人的看法，不要被外界的聲音擾亂了你的生活。」

  春曉的話就像一石激起千層浪，而且這浪的漣漪一圈比一圈大，讓他心中的那片死水也變得開始活了起來，第一次，他在黑暗的掙扎中看到了陽光，很暖很令人著迷令人無比的迷戀。

  春曉繼續彎著腰刨筍，她也沒有再繼續盯著楚離看，而是苦口婆心地勸了幾句。

  「你也老大不小了，而且孩子都有了三個，還有那個……」春曉愣了一下說：「還有那個姑娘，就算是你的妾室你也應該好生對待，人家既然跟了你了你也不能做那負心漢做那渣男不是。」

  妾室？楚離冷不丁地被這個詞給說愣了一下，他什麼時候有了妾室？而且他們楚家也不允許有妾室存在的啊，就算是嫡妻不能生養，如果嫡妻不點頭，楚家的男子也不會納妾的。

  「不是的……」楚離想要解釋一下，「我沒有妾室……」

  春曉用一種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看著楚離說：「這又有什麼呢，我瞧著那姑娘對你還是挺好的，你就不要負了人家吧，更不用說你們還有了孩子……」

  春曉說著說著心裏面也有些不大舒服，畢竟她差一點就做了小三插足了人家的家庭了，雖然說嫡妻不是小三，但是行為上也差不多了。

  「不是的……」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跟秋生說了要早點回家的，我走了。」

  說罷，春曉就低著頭把竹筍放在衣服裡面和野菜包好，背起竹簍就離開了。

  剩下楚離一個人在站在那裡看著春曉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