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綿柳眉蹙起。
雖然錄音不能成為定罪的證據，但至少可以削減加諸在引裳錄身上的抄襲之名，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安迪顯然早有準備，杜撰了一張政府官方的鑑定書，而且上面竟然還有趙敏蘭的親筆簽名。
「現在應該怎麼辦？」
宋昭綿低聲問身旁的謝清川，試圖能夠得到一絲轉圜的餘地。
謝清川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對方敢公之於眾，就表示鑑定書確實是政府發放，恐怕在開庭之前，安迪已經找過你父母了，我們的錄音和監控，都沒用了。」
他沒有說謊，這是事實。
打了這麼多年官司，其實他早預料到對方可能會做什麼，他也完全能通過自己的人脈來阻止安迪的行為，但他沒有。
如果給宋昭綿辯護的是其它律師，或許也能做到，但可惜。
他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看著該發生的事情發生而已，作為律師，他已經「竭盡全力」在辯護。
坐在上面的三位法官對照，核實證據，大概十幾分鐘後，坐在中間的總法官「砰」地一聲敲了一下錘。
「肅靜。」
嘈雜的氛圍頓時安靜下來。
「綿綿，咱們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雖然法官還未宣判，但趨勢對她們很不利，蘇錦心擔心又無可奈何。
宋昭綿只是看了一眼法院的大門。
「盡人事，聽天命。」
過了好一會兒，宋昭才說了一句話，像是在自言自語。
「宋小姐，你就沒有別的證據要出示了嗎？」
坐在對面的安迪裝作關心的模樣，眼神卻得意洋洋。
宋昭綿抬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隨後，法官根據手上以有的證據朝著原告和被告當事人進行問詢。
謝清川也拿出了自己身為國際知名律師的專業能力，令原告方律師幾度陷入劣勢。
但是，證據就是證據，「事實」就是「事實」，不管語言多麼華麗，不管辯論技巧多麼高超，證據限制了謝清川的上限。
他已經據理力爭，但優勢始終還是在原告方。
一個多小時後，總法官再次敲錘。
「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引裳錄確實存在抄襲行為，這一點，你承認嗎，被告方，宋昭綿？」
法官看向宋昭綿。
「綿綿……」
蘇錦心急得快要哭出來，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被誣陷？
蘇錦心刷地一下站起身。
「我們根本就沒有抄襲，明明是他們買通了宋知章和趙敏蘭來誣陷我們，政府鑑定書又能怎麼樣，誰能保證趙敏蘭一定就在奧佩婭購買過珠寶，那五十萬就是安迪賄賂給她的，這根本就是射了箭再畫靶！」
「蘇小姐，注意你的言辭，造謠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安迪的律師憤怒地站起身，瞪著蘇錦心反駁。
法官也皺起了眉頭。
「被告方蘇錦心，控制你的情緒，否則，我們就要以擾亂法庭為由把你趕出去了。」
蘇錦心又把目光轉移向坐在一旁的謝清川。
「你不是國際知名律師嗎，我們對你這麼信任，難道你就打算這麼算了？」
蘇錦心鼻尖泛紅，眸中蓄著淚水，被下眼睫兜在眼眶裡，幾欲下墜，倔強又不肯服輸。
謝清川瞥了她一眼，心頭跳了跳，很快移開目光，垂眸，一言不發。
宋昭綿十指收緊，心如同在被刀割。
原來她做的一切不過都是徒勞。
法庭講求證據，他們就算再冤枉，拿不出證據來，法官也不可能會偏袒她們。
宋昭綿沒有回答，法官的耐心已經快耗盡，沉著一張臉再次重複。
「被告方宋昭綿，如果你拿不出新的證據來給自己辯護，那麼我們現在就要宣布你的抄襲事實，這一點，你是否承認？」
對面的安迪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朝著宋昭綿露出一個笑，語氣溫柔。
「宋小姐，我其實特別能夠理解你的苦衷，珠寶行業發展本來就不容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賠太多錢的，畢竟我們是同行嘛，這樣，我給你打個八折，你只需要賠我八千五百萬名譽損失費就可以了。」
宋昭綿看向安迪，眸光泛著攝人的冰冷。
安迪像是被嚇了一大跳，害怕地往後面縮了縮。
「你瞪我幹什麼，真是好心沒好報，你該不會是打算要報復我吧？」
安迪後怕地撫了撫狂跳的心臟，舉手朝著坐在上面的法官說道:「法官，我可不可以申請人身安全保護，宋昭綿可是陸周堯的夫人，陸家的勢力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萬一日後報復我，我跟誰哭去？」
法官蹙了蹙眉。
「只要符合相關情況，可以申請保護。」
「那我就放心了。」
安迪笑著露出潔白的貝齒，挑釁似地瞥了宋昭綿一眼。
「宋昭綿，就算你不承認，法院也可以強制執行！」
法官的耐心終於耗盡，拿起木錘，提高音量，環視一圈。
「現在我宣布，宋昭綿抄襲事實清楚，證據充分，限被告方一個星期之內，支付原告方一個億的名譽損失費！」
「等一下！」
法官剛要落錘，一道熟悉的女聲突然響起。
宋昭綿猛地一怔，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眾人循聲往身後看去。
王夫人穿著一身古樸的綠色雲紋旗袍，手腕上帶著盈潤的白玉鐲，天鵝頸是一串拇指大小的珍珠項鍊，整個人看起來光彩照人，高貴典雅。
「這不是王家繼承人王夫人嗎？」
「不是說王夫人除了每年的天工獎頒獎典禮之外，從來不會在媒體面前現身嗎？」
在座的人皆感到驚奇。
「該不會，王夫人是為了奧佩婭的安迪設計師來的吧？」
有人猜測道。
「肯定是，安迪給王家創造了多少利益，人盡皆知，自己的人被抄襲了，換作我肯定也會生氣。」
「唉，那看來宋昭綿這輩子都別想在錦城混下去了。」
安迪眼睛一亮，趕緊衝著王夫人笑了笑。
「夫人，您怎麼來了，這種小事怎麼還把您給驚動了，我這就快要結束了，您先休息幾分鐘，待會兒我陪您去逛街。」
王夫人瞥了安迪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而是將目光轉向法官。
「我這裡有證據可以證明宋昭綿的清白。」
中氣十足的聲音不算很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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