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堂

  「砰！啪！」

  一個裝滿茶水的茶杯，被砸到魏廣延的頭上，之後，又落到地上，碎瓷片嘣的老遠。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只能聽到皇帝暴怒的聲音。

  「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啊，協管戶部才兩年，你就能給朕弄出個一千多萬兩銀子（一百萬兩黃金）的缺口？

  你昨天帶著你的王妃逛首飾鋪時，一次便在首飾鋪買了三萬五千兩的首飾，就是朕，賞賜後宮也沒你端王爺大方啊！

  聽說你昨天租了個畫舫，帶著所有相府子女去游湖？還直接選了四個姑娘，今早就一次性抬進府了？你這是在學朕選妃嗎？

  不如朕現在把這皇位也讓給你來做吧？」

  魏廣延頭上被茶杯砸出了血，卻低著頭站在那一動不敢動。他自小就非常討父皇喜愛，還從未受過如此責罵。

  魏廣延不是沒想，他挪用過百萬黃金的事，如果東窗事發，自己會面對怎樣的局面。但是，想想早晨送自己出門的林若溪，他覺得值了。左右父皇不會真拿他怎麼樣，不過打罵一頓罷了，他抗得住。

  皇帝看著站在那老實挨罵的兒子，又看他鮮血流了半張臉都沒敢擦。胸中的憤怒消減了一些。坐在龍椅上喘了一會粗氣後，咬牙切齒地道：

  「從今天起，你給朕停職反省，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允許，你不許踏出端王府半步！」

  晏梟看著雷聲大雨點小的皇帝，對魏廣延也只是，做了個不痛不癢的處罰，馬上向前一步開口道：

  「陛下息怒，請看在端王尚且年少，只是與端王妃感情甚篤，才會偶爾做些放逸之事。且端王參與朝政以來，一直兢兢業業頗有政績。請陛下網開一面。」

  皇上聽了晏梟的勸慰，非但沒有息怒，反而剛消下去的火氣，突然又頂了上來，皇上怒拍龍案怒聲下令：

  「朕不是已經給你下旨，將端王妃轉嫁羿親王了嗎？你，現在也不用按聖旨上的日期了，今天回去就給朕把人送到羿親王府去！」

  魏廣延聞言，怒瞪了晏梟一眼，撩起朝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父皇，兒臣之前只是與王妃鬧了些口訣，才衝動地向父皇請了聖旨，現在我二人已和好如初，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胡鬧！你鬧口訣就讓朕下旨，你和好如初就讓朕廢旨，你當朕這朝堂是你過家家的地方嗎？」皇上目眥欲裂地看著魏廣延，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蹦。

  魏廣延也知道正在父皇盛怒之下，不是說事的好時機，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父皇剛才的口諭一旦落實，那他與林若溪將再無可能。索性他把心一橫，一個頭磕在地上，聲音堅定地道：「請父皇恕罪。兒臣不能遵命。」

  皇上見魏廣延居然敢公開抗旨，暴怒之下再也壓不住火氣，直接從龍椅上走下來，一把抓住魏廣延的後頸，將人硬生生拉起來，抬手就是狠狠的兩巴掌。還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逆子，朕看你是恃寵而驕。」

  魏廣延頂著臉上兩個火辣辣的巴掌印，心中想的卻是那桃花樹下的倩影，還有今早，出府前林若溪送自己的情景。破釜沉舟地道：「父皇，兒臣可以不要官職，不要封號，只求父王讓若溪留在兒臣身……」

  魏廣延的話還沒說完，站在他面前的皇上抬起腿，一腳便踹在他的胸口上。指著倒在地上的魏廣延怒吼道：

  「你竟然如此辜負朕，這麼些年對你的細心栽培真是白費了，就為了個女人，你就什麼都不要了？好！好得很。來人啊，擬旨！」

  皇上大步走回龍案後，坐在龍椅上便開口道：「端王監守自盜，挪用公銀，踏故習常，不思進取，從今日起褫奪封號，罷去官職，從今以後無令不得晉見。柔貴妃教子無方，今日起褫奪貴妃封號，降為柔嬪。」

  魏廣延滿眼震驚地看著皇上，半晌才急急地道：「父皇懲罰兒臣便是，請不要遷怒母妃，請父皇開恩啊。」

  「哼哼！」皇上此時已經怒極反笑了，他坐在龍椅上，目光森然地盯著地上叩頭的魏廣延，一字一頓地道：

  「朕今天就是讓你知道，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朕給你的。你沒有任何資格與朕談條件！來人，將端王剝去朝服，趕出大殿。」

  魏廣延全程一言不發，傻愣在當場，任由宮人將他的朝珠，朝服，玉冠一樣一樣剝去，最後魏廣延只剩下一身白色中衣和一雙黑色朝靴。

  轉眼人已經被趕出了宮門，魏廣延還沒有回過神來，他母妃非常得寵，所以自他出生以來，便一直很受父皇喜愛。他的一切都非常的順風順水，還從未遭受過如此逆境。

  今天一連串的打擊，讓他急需一個人好好地安慰他。若溪！對，他要馬上見到他的若溪。

  「陛下。」禮部侍郎出列，顫顫巍巍地道：「端王所言……不無道理。畢竟，羿親王剛為我大夏立下赫赫戰功，理應大肆封賞，怎能將侄兒的妻子嫁與羿親王。這……於理不合吧。」

  皇上本就疑心極重，且非常忌憚魏聽寒在朝堂的威望，所以這十年來，但凡朝堂上有人替魏聽寒邀功。他必定會偷偷將人處理掉。

  雖然他心裡也明白，有些人並不是羿親王的黨羽，只是就事論事，但是他就是不允許。仿佛別人越提羿王的功勞，便越顯得他這個皇上無能。

  皇上可一直沒忘，當初先皇可是屬意將皇位傳給魏聽寒的。後來太后，也就是當初的皇后，在使了很多手段的情況下，才使皇位落到了他的手裡。

  但是先皇卻沒有將大權交給他，而是命魏聽寒以親王之尊臨朝攝政。若不是他以邊關戰事為由，將魏聽寒派去邊關鎮守，他才漸漸拿回朝政大權。

  想到這，皇上眼神陰狠地盯著禮部侍郎道：「於理不合？朕這個皇帝下旨，你們作為臣子如此質疑，難道就不是於理不合了？你們一個個，吃著朝廷的俸祿，蒙受著皇恩，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臣，朕是君！

  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安分地做官，那便都給朕滾回家去種田。來人，摘了禮部侍郎的烏紗，剝了他的朝服，趕出朝堂，終身永不復用！」

  「陛下，陛下開恩啊……」

  立在大殿中的群臣，聽著禮部侍郎越來越遠的聲音，大氣都不敢喘。

  皇上雙手按在龍案兩側，目光極具危險地一一從眾人臉上掃過。冷冷地問道：「還有人覺得於理不合嗎？」

  滿朝文武快速地齊齊跪下，異口同聲地道：「陛下聖明，陛下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