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
顧宴硯從來沒有看到沈今今這麼虛弱的樣子,來不及多想,他扯過沙發上的毛毯將人裹住,大步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司機已經等候在門口,車子一路朝著謝家駛去。
門口的保安剛要攔住他們的車,看到了車后座的沈今今,立馬放行。
顧宴硯如冬日寒霜的眸子越發深邃,他低頭看著沈今今虛弱的臉,眼底一閃而過的偏執和獨占越發濃烈。
不過瞬間,卻又像從未出現過。
懷裡的女人輕聲呢喃。
他湊近耳朵,再度聽到了謝徊的名字。
男人冰寒的眸色再度冷沉,帶著探究的目光掠過她的紅唇。
「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謝徊房間外面,站滿了他的心腹,各個面色凝重。
自從地下城回來之後,他便陷入了昏迷,好幾天過去,什麼都查不出來。
沈今今進入謝家後便已經清醒。
她一路被顧宴硯抱著。
越是靠近謝徊,心口的灼熱越發厲害。
房間外,有人認出了顧宴硯的身份,上前來打招呼,「顧總,今夜怎麼有空來謝家?我們謝總現在不方便見客,還請回吧。」
沈今今臉靠在他的懷裡,其他人看不清她的樣貌。
好奇,卻又不敢問。
她扯了扯顧宴硯的衣服,小聲說道,「我得進去。」
他微微側頭,身後的保鏢立馬開路,沉穩的步伐徑直朝著謝徊的房門而去。
謝家的人當即上前,「顧總這是什麼意思!」
沈今今指尖微動,血色紅鐲里黑霧滲出,四周的空氣好似凝固一般。
除了她和顧宴硯,其他人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樣無法動彈。
房門在她們面前打開。
屋子裡只有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謝徊。
「把我放在謝徊身邊。」
顧宴硯的腳步停頓,垂眸望著懷裡的女人,心臟驀然一緊。
沈今今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定然不好受。
他是她的未婚夫,卻要親手把她放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躺在他的身邊。
她單手勾住他的脖頸,在他薄唇上留下一吻。
「我和謝徊之間無私情。」
「但他昏迷會影響我的身體,咳咳,晚點和你解釋。」
雖然沒有詳細說,但顧宴硯看著她的眼睛,能夠感覺到她對謝徊並沒有男女之情,更多是有一種解不開謎團的探究。
五分鐘後。
沈今今躺在謝徊的身邊,而顧宴硯則在解他的睡袍。
謝徊就是在這個關鍵時刻甦醒。
看到上方陌生又眼熟的男人,饒是再平穩的心態都有一瞬間的呆滯。
他不敢置信:「顧宴硯?」
後者冷冷看了他一眼。
在對方震驚的目光下,用力扯開他睡袍的帶子。
他扯過旁邊的濕紙巾擦拭指尖,對碰觸過男人睡袍的手指很是嫌棄。
「你……」
心口一涼,謝徊雋美的五官略微扭曲,嘴角抖動,對突然出現在自己屋內的男人,他感到疑惑。
顧宴硯轉身走到床的另一邊,小心翼翼地給沈今今整理好衣服。
順著他看過去,便看到了躺在自己身側的沈今今。
後者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看。
她周身紅光大盛,黑霧縈繞,將她和他包圍其中。
「謝徊,你倒是膽大,敢拿我續命。」
詭異的一幕,令男人眸色驟沉,眼角餘光睨向警惕看向自己的顧宴硯,原先心底的猜測成真,自己和沈今今之間果然有其他的聯繫。
續命?
他想到了一個多月前的一次意外。
莫非那個男的說的是真的?
謝徊的眼皮漸漸沉重,在陷入昏迷前聽到沈今今的聲音。
「我們之間的帳,等你好了慢慢算。」
一天一夜過去。
顧宴硯就守在屋子裡,望著床上昏迷的兩個人。
外面恢復神智的顧謝兩家人,已經鬥了好幾個回合,難分勝負,最後妥協各站一邊,等待裡面的情況。
沈今今先一步甦醒,她的氣血已經恢復,周身的靈氣也已經回來。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天一夜未曾合眼的顧宴硯,男人下巴的鬍渣都出來了,見她醒來,疾步而至。
他把人抱入懷裡,「好點沒有?」
她點點頭,順著他的力道靠在他懷裡,指尖落在他的下巴處,輕輕拂過。
有鬍子的顧宴硯,更添了幾分隨意的野性。
眼尾餘光一掃,看到還在昏迷的謝徊。
她的手指剛搭在他的脈搏上,明顯感覺摟著自己的胳膊收緊了力道。
顧宴硯眼神淡淡地看向仍然處於昏迷的謝徊,若不是顧念剛才沈今今說的,現在這男人已經被他丟出去了。
他沒有行動,但沈今今行動了。
確定謝徊此刻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後,她用力一腳,直接將人踹到了床下。
謝徊是被一陣震動給驚醒的。
習慣使然,從沈今今抬腳的那刻,他就敏銳察覺到了危險。
奈何對方的動作快狠准,利落得沒有任何遲疑,隨著腰間的一股力道,他人已經被踹到了地毯上。
從床上跌落在地的那刻,他倏地睜開眼睛。
雖然心裡惱怒,但面對此刻的境況,他不是傻子,明顯自己能夠甦醒過來,都是沈今今的功勞。
他還記得沈今今說過的話:你倒是膽大,敢拿我續命。
半小時後,謝家餐廳。
沈今今和顧宴硯已經在客房梳洗完畢,謝徊在自己房間清理乾淨。
三個人都好久沒吃東西。
用過晚餐後,他邀請沈今今和顧宴硯到了會客廳。
「沈小姐,你之前說的「我拿你續命」是怎麼一回事?謝某雖然沒底線,但沒做過的事情,絕對不會承認。」
謝徊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在沈今今意料之外的。
她蹙眉,「你真不知道?」
謝徊點頭,「我真不知道。」
她取了他幾根頭髮,將其和自己的頭髮一起放在符籙里,掌心紅光再起,兩個人的頭髮在黃符燃盡後,詭異地纏繞在一起。
她們倆人的無名指和心口,同時出現劇烈的灼痛。
沈今今又拿來了謝徊的生辰八字,倒是除了顧宴硯之外,與她的生辰八字最為契合的存在。
兩男人目不轉睛看著她的一系列操作。
半空中痴纏在一起的頭髮,難捨難分,像極了一對愛人的擁抱。
沈今今白皙的臉色越發不好看。
一揮手,頭髮燃燒殆盡,化成了煙霧消散。
謝徊主動開口,「怎麼了?」
顧宴硯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嚴肅的樣子,知道事情不簡單,走過去握住她的手,無聲傳遞他這邊的力量。
沈今今靠在他的懷裡,看著謝徊,「這幾個月,你是不是去過榕城,靠近過鬼林沼澤地。」
見到她眼底的篤定,他也沒有否認,面上依舊是溫柔的模樣,但心底驟然一沉,她的本事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謝徊點頭:「一個多月前,去過。」
北方榕城的鬼林沼澤地,是陰陽世家「溫家」的地盤。
溫家最出名的,便是續命之術。
謝徊原本的命數確實是短命,這也是他找上溫家的原因。
只是他確實並不知道。
這所謂的「續命之術」,竟然是要剝奪他人的命數,來為自己續命。
而被選中,成為他續命對象的人。
便是沈今今。
然而!
想要將兩個人的命數連在一起,需要他們的生辰八字。
對於豪門世家來說,避諱之事頗多,孩子的生辰八字更是需要保密。
謝徊的生辰八字是自己提供的,但是沈今今呢?
她的生辰八字。
除了沈家人,便無人知曉。
不對,還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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