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緊長眸的男人,蹙緊眉頭,像是不悅有人打擾他休息,滾燙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掌,用臉蹭了兩下。
許願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賀城簡,她感到十分驚奇,擴大了眼眶,仔細打量他幾眼,確定他是真醉得厲害。
她撇了下唇角,「把手鬆開。」
男人似沒聽到。
許願翻了白眼,「把手鬆開,不然我就把你丟在這裡,不帶你走。」
不知道他是真聽到了,還是自始至終都在裝。
許願明顯感覺到攥住她手指的掌心鬆了松力,趕忙抽出自己的手。
繫上安全帶,開始啟動引擎。
她是賀城簡合法妻子,但賀家有多少房產,她從來沒過問,所以兩人鬧矛盾,被趕出南陳別墅,許願壓根不清楚他去哪裡住。
在車上,她開口詢問賀城簡地址,他翻來覆去就是不說。
許願很容易心軟,她說要把男人丟在路邊,任由他自生自滅,可是這些都不是出於真心。
也許男人就吃准了她的脾性,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到了南陳別墅,許願把車子停在車庫,解開安全帶後,輕蔑的掃眸。
「到家了,別指望我會把你抬下去,你要是還沒清醒,那就在車上睡一夜吧。」
許願撂下這些話,推開車門往外走。
恰巧碰上七姨前來,她看到賀城簡常用的車子,心生困惑,看到許願詢問道。
「願願,就你一個人嗎?」
許願面無波瀾。
「對,就我一個人。」
七姨隱約看到副駕駛艙有道人影,湊近了才看清賀城簡。
「賀…賀先生…他怎麼在車裡。願願!快來幫忙搭把手,賀先生是不是喝多了,怎麼會睡在車裡?現在天涼了,就這麼躺著睡,感冒了怎麼辦?」
許願悻悻然摸了摸鼻尖,因為剛才的謊言,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沒有說話,走上前幫忙。
賀城簡像是有了意識,半闔起眸,頎長的身子彎著腰靠在許願身上。
「願願…」
他嘶啞的聲調很好聽,像是一根羽毛輕撫過她的心間。
許願垂眸,沒有理會。
七姨哪裡知道他們之間的摩擦,擔心急切的吐槽道。
「賀先生這是喝了多少酒,怎麼醉成這樣?我得趕緊幫他煮點醒酒湯才行。」
許願也跟著吐槽,「不用擔心,他喝不死人的。」
「噯!你以前經常喝醉回來,那種滋味一點都不好受吧,嚴重的時候還要請醫生來打鹽水,你的身子才剛養好,可別再喝酒了。」
回憶過去,許願從七姨話音里聽出濃濃的關心,她欣慰又冷薄的勾起唇角。
「七姨,放心吧,那樣太不值得,我已經改了,以後都不會了。」
靠在她肩頭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眸,漆黑的眸底一片清明。
兩人把賀城簡放進客廳的沙發里,許願一眼看到男人昨晚送得鮮花,已經被人從垃圾桶里撿起來,插在一樓的花瓶里。
她收回目光,沒有發表言論,眼看著七姨馬不停歇跑去廚房開始忙活。
許願也跟了過去,垂眸凝著七姨熟練的清洗食材,轉身看到她。
「願願,你怎麼跟來了?這裡不需要你幫忙,你去幫賀先生倒杯水喝。」
她不情願,輕嗤起唇。
「先讓他在那躺著吧,可能待會就好了。」
七姨切了兩隻蘋果,準備煮點蘋果湯。
許願很喜歡七姨的手藝,有些嘴饞,提議放些小圓子。
七姨寵溺的看著她,遵循她的建議,放了不少補氣血的食材。
最後她盛了一碗,遞給許願。
「願願,幫忙端去給賀先生吧。」
許願絕對不會自作多情替他做這種事,但七姨身為南陳別墅做工的傭人,這是她的分內之事。
許願想幫她稍微分擔些,即使有些不情願,還是送了過去。
客廳內,原本躺在沙發里的男人已經站起身,俊臉上帶些陰沉,似乎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賀城簡抬眸,猝不及防與她對視。
許願淡淡挪開,沒什麼情緒開口。
「賀總,七姨幫你煮的醒酒湯。」
「願願,我要出去一趟。」
賀城簡冷靜的態度,根本不像喝得不省人事的醉漢。
許願走過去,把瓷碗擱在茶几上,嗤弄的冷起杏眸。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心碎。
她還真沒看錯,這男人確實是在演戲。
賀城簡斂住眸光,對她道。
「實話告訴你,蓉月出車禍了,正在送往醫院。」
許願抬起頭,唇邊發冷笑意明顯。
「賀城簡,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有規定,你不能再去見盛蓉月。如果你不遵守約定的話,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離婚協議書籤字。」
賀城簡眼神暗了暗,「許願,現在蓉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們不能拿生命做賭注,好嗎?」
許願忍不住笑了,「她是快死了,還是活不成了,她有親人關心,怎麼輪也輪不到你身上啊,賀總!」
「許願,你別胡鬧了,我在和你商量。」
「是啊,商量的結果,我不同意你去見她。」
賀城簡攏緊眉心,語調里已然是不贊同。
「別耍小脾氣,我已經答應你不和蓉月見面,她現在出了事,我不能不管。」
許願看著他,笑而不語,內心的酸澀瘋一般湧上來,快要把她吞噬。
她已經太累了。
「那你隨意。」
她的聲音輕得像是能融入風裡。
賀城簡聲音變柔了些,像是特意來哄她的。
「我答應你,確定她安全之後,就回來陪你,你先去洗澡去床上躺著休息。」
許願:「賀總,南陳別墅里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想陪著盛蓉月,那就儘管去吧。」
明眼人都能聽出許願話里的反意,賀城簡早就做好了決定,抓起回到家脫下的外套。
聽到院內有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她偏眸沒有看,耳邊是賀城簡毫不猶豫離開的腳步聲。
七姨端著一碗放了紅棗銀耳的蘋果湯走出來。
「願願,你的湯也做好了。」
目光落在客廳沙發那處,男人已不見蹤影,茶几上那碗冒著熱氣的醒酒湯,一口沒動。
七姨皺眉詢問:「這…這怎麼沒喝啊?賀先生去哪了?他頭不疼了?身體不難受了?」
許願細密卷長的睫毛顫了顫,
「他去救白月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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