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眼眶微擴,她沒有抬頭,自始至終都是低垂著眼眸,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外婆身上。
她動了動唇,喉間異常哽咽。
幾乎沒有猶豫,男人低沉的嗓音毅然決然的響起。
「媽,我讓江林開車過來,先送外婆去醫院檢查。」
緊接著,他看向宋斐芝。
「外婆,我不會和願願離婚,但是蓉月心臟不好,如果我不管她,她會有生命危險。蓉月是誰的孩子,身上流著誰的血,你比誰都清楚,同樣也不想她受到傷害吧,抱歉。」
宋斐芝深吸一口氣,許願眉心攏得更緊,她提起一口氣,抬起她的手腕,急切的道。
「外婆,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賀城簡欲要開口,視線觸到恍若危在旦夕的盛蓉月,眉間的皺褶更深,彎腰抱起盛蓉月往外走。
顧寧歡突然後悔為什麼沒帶保鏢出門,她扶著太陽穴,氣到沒脾氣。
「好的很,賀城簡,你為了一個外人,連自己最親的人都不要了,你敢踏出這個門,連我這個媽也不會再認你。」
賀城簡像是沒聽到,邁開長腿離開了休息室。
許願疏淡的餘光瞥著他從身上路過的身影,面色清冷。
宋斐芝意識到她的出神,搖了搖頭,握住她的手。
「願願,我沒事,我們回家。」
「好,外婆,我們不逛街了,先回家。」
一出鬧劇結束後,顧寧歡帶著許願和宋斐芝回到南陳別墅。
宋斐芝面對顧寧歡時,已經不如先前那般友好,她心中有氣,從小獨自拉扯大的寶貝,竟然被別人那麼對待,還是自己最滿意的外孫女婿。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願願,去幫外婆收拾行李,坐下午的火車,咱們回家。」
許願守在宋斐芝身旁,心情五味雜陳,她知道外婆的脾性,現在無論她說什麼,她都不會動搖這個心思。
顧寧歡看著宋斐芝凝重的臉色,接過傭人泡得降火茶,親自端過去。
她是站在許願這邊不假,但她也是賀城簡的親媽,兒子犯了錯,她總得先把錯攬下來。
「外婆,您先彆氣,這件事是那個混蛋小子做的不對,你喝口水消消氣,等他回來,我第一個先把他收拾了。」
宋斐芝知道不該遷怒於人,從顧寧歡手中接過茶水,沉默了幾秒,對她道。
「歡歡,願願的事和你無關,我相信你是真心把願願當做親姐妹對待的,可是感情婚姻不是小事。
如果願願不能在這場婚姻里,得到百分百忠誠和幸福,我絕對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顧寧歡望著低眉順眼的許願,聯想起賀城簡今日的態度,內心除了心疼還有不可名狀的憤怒。
她就知道,願願一直在幫他說話。
「外婆,我贊同你的觀點,我們希望願願過得幸福,既然這段婚姻讓她委屈了,那就結束。」
顧寧歡觸到許願忽然抬起的眼睫,伸手握住她。
「願願,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許願搖搖頭:「歡歡,你千萬不要這麼說,這些和你沒有關係。」
南陳別墅一整天的氛圍都在壓抑中度過。
賀城簡帶盛蓉月出去至今也沒有消息。
顧寧歡連賀家的家法都請過來了,只等狗男人回家,先賞他幾百鞭再消消氣。
宋斐芝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早早吃了飯就睡下了。
她心中藏著心事,拉著許願說了好多話,最後困意席捲全身才閉眼睡著。
許願從宋斐芝臥室走出來,顧寧歡早在客廳里等待多時,她朝她招手。
「願願,過來,我們一起說說話,」
兩人靠在一起,還像最初的時候,她還不是為情所擾,只想著怎麼進入賀盛,怎麼陪在他身邊。
憶及往昔,許願雙眼漆黑,像一面死去的湖水,溫淡的聲線徐徐吐出。
「歡歡,三年前,我告訴你想嫁給他時,你問我後不後悔。」
顧寧歡抿了抿唇,眸間滿是心疼,「那你現在後悔了嗎?」
她眨了眨眼,「說後悔倒也不是,除了那些氣話。因為我決定要做的事,向來不會後悔」
許願頓了頓,吸了吸鼻子。
「只是累了。」
一句累了,包含了太多難捱的情意,難以言喻的心酸苦楚只有自己能懂。
顧寧歡鼻腔微酸,抱住許願。
「你想做什麼決定都好,我會支持你,做你的後盾。」
許願眼眶瞬間蓄起淚水,她忍住哭出來的衝動,伸出手臂拍了拍她。
「…謝謝。」
事件的主角沒有讓她們等太久,同她一起來的還有盛蓉月,臉色蒼白的陪在賀城簡身側,看樣子是來請罪。
顧寧歡從一開始就看不慣盛蓉月,她雙臂抱胸,冷冷勾唇。
「狗兒子,這麼晚了,你不顧及盛小姐生命安危了?不知道天氣變冷,稍微不注意,盛小姐重感冒了可怎麼辦?」
盛蓉月睜著楚楚的一雙眼,泫然欲泣的看向她,「歡姨,那些過錯就當是我一個人犯的好了,簡哥哥照顧我照顧的習慣了,我也感到…」
顧寧歡直接打斷她,語氣極淡,「行了,小姑娘,你也別在這演戲了,除了賀城簡會信,我們一點都不會信啊。」
賀城簡俊美淡漠的臉龐有些冷意,「我和蓉月沒有那些關係,許願,你來說。」
許願抬頭,與他對視。
「需要說些什麼?賀城簡你一而再而三的關心、照顧她,任哪個妻子都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吧。」
她長翹的眼睫快速閃了閃,聲線里不由自主的帶了點鼻音。
「愛情不能強求,這三年我努力過的,可是結果不是我能左右的。看在我曾經對你那麼用心的份上,賀城簡我們離婚吧,放過我們彼此。」
盛蓉月聽到許願堅決的宣誓後,心臟再也控制不住,劇烈跳動起來。
她緊張、興奮、無可言喻的激動,痴迷盯著賀城簡的俊臉。
賀城簡眉眼微震,很快他冷冽深沉的目光繼續鎖在許願臉上,字句清晰。
「許願,我是不是說過,別再讓我聽到,離婚兩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這婚是不可能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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