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她根本不是我媽的女兒!」
許願瞳仁徒然睜大氳起一層怒氣,咬牙切齒反駁。
相秋芸露出更虛弱的笑容,喘著氣繼續道。
「...願願,縱使你再不願意相信,也該清楚蓉月是你的親妹妹,等我們都死了,你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願願,我和清嘉是好姐妹,你出生時,還是我照顧的你,你就算不喜歡我,也該喊一聲雲姨。」
許願眼圈紅了一片,緊緊咬著貝齒,像是忍受了世間最噁心的道德綁架。
「好姐妹?有你這種把好姐妹推上自己老公床的好姐妹?讓好姐妹替你懷孕?」
「願願,小時候因為要照顧蓉月,讓你失去了母愛,是我不對,你可以怨我。可是清嘉是心甘情願幫我生下蓉月的,這點誰也不能否認。」相秋芸說完這段話,像是用光了渾身力氣,片刻後接著道。
「我就要死了,在死之前替你和蓉月做最後一件事,也為了賠罪。」
許願眉骨緊攏,冷眼凝向她,「你什麼意思?」
相秋芸閉上眼,流下兩行淚,「我捨不得我的寶貝女兒,我希望你們的外婆能代替我繼續愛蓉月,把我的寶貝照顧好。」
「外婆不會認她的!」
「願願,你想背負親手害死外婆的兇手嗎?」相秋芸蒼白消瘦的臉上掛起笑意,「捐獻心臟的手術,我完全可以臨時反悔,可外婆時間不多了啊,她等不了那麼久。」
許願黑眸一凜,臉色微沉,「你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什麼目的,只想讓我的寶貝過得更好一點,我知道你一直霸占著城簡,不願意成全他們兩個,我要你主動退出,和賀城簡離婚。」
相秋芸手指死死攥緊被角,瞪向她。
許願想,她一定是病糊塗了,以她和賀城簡的關係,這個條件根本沒有提的必要。
她淡漠凝向相秋芸,「我答不答應你又如何?你死之後,我隨時可以反悔!」
相秋芸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刀子,往手腕上劃了一道傷口。
許願沒來及阻止,看著她揚起手臂鮮紅的血液流淌下來,不由瞪大眼睛。
「你瘋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許願衝上前,相秋芸一臉猙獰,死死握住病床上的按鈴,不讓她靠近。
「許願,我要你答應,放棄城簡,把他還給蓉月,否則...」
相秋芸一把摘掉呼吸機,咬住牙近乎詛咒道。
「我就拉著你外婆一起死。」
許願瞳眸緊縮,她快速轉過身飛奔出去,大喊醫生護士。
一行醫護人員闖進跑進病房,看到眼前的場景紛紛驚愕,徐主任面色沉重,吩咐道:「病人流血過多,尊重她的遺願,替她準備手術吧。」
相秋芸臉色發青,已經是瀕臨死亡狀態,顫顫巍巍指向許願,緩緩閉上了眼。
一名護士古怪發問。
「徐主任,病人真是自己割腕自殺嗎?」
這間病房只有她和相秋芸在場,許願以被接受心臟移植病患家屬身份出現在這兒,她有足夠多的理由出手,比如相秋芸中途反悔,不願意捐獻了.....
「閉嘴,趕緊送病人進手術室。」
徐主任冷聲呵斥,跟著推著病床往外走。
許願唇上咬出齒痕,緊追出去。
相秋芸突然鬧出來的動靜,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盛蓉月趕來時,看到許願那一刻顧不上臉面,衝上前揚起手就要打過去。
許願面色冷靜,沉著眸攥住她的手腕。
「盛蓉月!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盛蓉月眼睛裡充血,咬牙怒聲道:「是你!是你殺了我媽媽!你怎麼這麼狠得心?我媽媽已經答應捐獻心臟,你怎麼還做出這種事?」
「少在我面前談『媽媽』兩個字,我覺得噁心!盛蓉月你認賊作母,每晚能睡著覺嗎?」
許願冷諷扯笑,一瞬不瞬盯著她,明明她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份,還一味親近相秋芸,拿她當做親生母親對待。
盛蓉月臉色一陣青白,她們之間的事屬於家族恩怨,很少有人知道內情。
相家在北城的地位非同小可,只要她咬死認定相秋芸是她親生母親,相家依舊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她害怕許願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厲聲怒斥道。
「我要殺了你!」
賀城簡疾步而來,將許願攬在身後。
「蓉月,你冷靜點。」
盛蓉月眼睫顫抖,深吸口氣,淚如雨下。
「阿簡,你讓我如何冷靜?是她,一定是她殺了媽媽。阿簡,你幫我報警抓她!」
許願冷眼看著嘶聲力竭的女人,餘光掃到男人凝過來的視線,語氣生硬道。
「我沒做,是她自己割的腕,和我沒關係。」
她垂著睫毛,唇角嘲弄勾起。
「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事先知道捐獻心臟的人是她,我是不會同意這麼做的。」
如果外婆知道了,她也絕不會同意。
賀城簡眉心微皺,「許願,你閉嘴。」
她淡淡瞥向他,眸光里的諷刺更濃,「相秋芸想拿這個向我們施壓,她以為我們會感激她,不過是一命還一命罷了。」
盛蓉月捂著胸口,「許願,你到底還有沒有心?我連我媽媽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馬上就要死了,為了救活你敬愛的外婆,你憑什麼還在這高高在上?」
「她欠我們家那麼多,這輩子都償還不了,區區一顆心臟,就想把從前做的那些卑劣事情一筆勾銷了。盛小姐,你別忘了,五年前你是如何跪在我外婆面前,怎麼求她救相秋芸的?沒有外婆,她早就死了!」
許願已經儘量不用太刻薄的語氣,可只要想到相秋芸臨死前還要算計她和外婆,她就忍不住動怒。
「許願,你一定對一個將死之人,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
賀城簡溫淡的聲音從頭頂把許願籠罩住。
無形中,好像有張看不見的大網,將她裹挾在其中,連呼吸都快要剝奪。
手術室的燈亮了,眾人抬眸望過去,醫生和護士推著病床,一張純白色床單蓋住一人軀體。
「賀總,患者遺體在這了,家屬節哀順變。」
盛蓉月猛地推開醫生,痛苦的趴在相秋芸的身上,泣不成聲。
「媽媽...媽媽...你睜眼看看我...你怎麼這麼狠心?連女兒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
賀城簡走上前,俊臉淡漠依舊,聲音放緩了些。
「蓉月,你身體不好,不要太傷心,後續的葬禮還要你費心。」
盛蓉月眉間緊蹙,臉蛋毫無血色,直接暈倒身旁護士身上。
「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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