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重要的信息，卓開天怎麼會透露給你？你還說你和他不熟？！」

  齊垣又發瘋似的一把揪住阿爾文。

  「我，我……」阿爾文被這樣發了瘋地反覆折騰，整個人都要神經衰弱了。

  想著反正林川也不在這兒，他便匆匆答道：「因為這些，本來就是卓開天，讓我透露給林川的！」

  嗯？

  齊垣驚疑地愣了下。

  虛態的林川則是微眯了眯眼。

  「他讓你透露這個給林川做什麼？」齊垣也不用林川吩咐，便主動問。

  阿爾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我也不知道啊！」

  齊垣又揪住他衣領子，「你還知道什麼，一口氣給我交代清楚！」

  「沒了沒了，真的沒了……我和卓開天，真的一點都不熟！他給我留了條性命，我幫他傳達信息，我本來還想著，再用這信息，從林……」

  阿爾文那個「川」字還沒來得及從嘴裡冒出來。

  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那雙小眼睛，一下子瞪成了卡姿蘭大眼睛。

  瞪了好半晌，才又跟詐屍似的，驟然冒出一聲驚呼：「林川！！！」

  驚呼完，倒又磕巴起來，迅速改口：「大、大佬……」

  阿爾文整個大腦已經一片懵逼了。

  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林川會憑空出現！

  也根本不敢想像，林川在這裡聽了多久！

  不過很快，他看到齊垣的反應便知道——

  完了！

  全完了！

  他死定了！

  林川一邊悠哉悠哉的現身，一邊則緩緩思索著，卓開天故意透露這些給他知道的目的。

  關於「獨立人」的存在，那傢伙，應該是通過「重生」知道的。

  他會主動找人將這事兒透露給他……

  這些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

  有可能，獨立人根本不存在。

  不過，林川還是更偏向於存在。

  否則卓開天扯一個純虛構的東西，騙過他的概率太低太低。

  所以「獨立人」，應該是確實存在。

  並且很可能，在卓開天關於「前世」的記憶里，林川在這個時期，自己也快察覺到獨立人的存在了。

  所以卓開天的透露，不過是順水推舟的事。

  而除了獨立人的存在外，其他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

  首先，獨立人真的只有五個？

  林川真的殺過兩個獨立人？

  卓開天真的殺了兩個獨立人？

  死罪之城裡，真的還存活僅剩的一個獨立人？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信息，全是真的。

  畢竟，假的東西，騙不了人。

  但真的東西，某種程度上，卻可以騙人。

  比如……

  之前卓開天可是專門給林川提及了王莽和劉秀的故事。

  這倆人，直接被拉了個對立面，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宿敵。

  同時，也讓林川有種，他和卓開天，也是宿敵的感覺。

  那麼，所謂宿敵，自然是要爭個你死我活的。

  而一共五個獨立人，好巧不巧——

  林川殺了兩個，卓開天殺了兩個。

  還剩下最後一個。

  這簡直就像一場五局三勝制的遊戲。

  仿佛最後一個獨立人鹿死誰手，便決定著這場遊戲的勝負。

  按照慣性思維，林川應該與卓開天競爭，爭奪那第五位獨立人的性命。

  若誰殺了那第五人，便能勝對方一籌。

  但是，真是這樣嗎？

  或許，林川真順著這慣性思維想了，反而是被真話給騙了。

  甚至還可能，在卓開天的「前世」，他就是這麼被林川用真話給騙了。

  所以「今生」，他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然，這些都只是林川的猜測。

  可能是他想多了，卓開天或許是有其他目的也說不定。

  卓開天的目的，阿爾文也思考過。

  但此刻，那些大佬之間彎彎繞繞的博弈，都與他沒有了任何關係！

  他一雙眼睛直直的望著林川朝他一步步走來。

  原本，他剛還覺得——

  齊垣發瘋的樣子，真的如同魔鬼般，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折磨！

  可現在他發現——

  林川不用發瘋，甚至連一個聲音都不用發出。

  就只是帶著微笑地緩緩走來，都足夠讓人魂飛魄散！

  他他他……太可怕了！

  那種讓人連一絲反抗之力都生不出的凌然氣場！

  林川自己，其實也有感受。

  好像就是在他徹底綁定天碑，成為生靈之主後。

  他對其他生靈，便有了一種仿佛與生俱來的威懾力。

  有時候，幾乎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輕易將人嚇個半死。

  甚至，他和善的笑容，反而會讓他看上去更嚇人。

  哎，真是無奈……

  林川輕嘆了聲，緩緩在阿爾文身前蹲下。

  他發誓，他真的是一副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很好說話的樣子。

  但那一瞬間，阿爾文只恨不得當場昏厥過去！

  甚至，對林川的恐懼，仿佛超越了死亡！

  他都有點後悔，為什麼剛剛，不乾脆讓齊垣殺死他算了！

  那樣，他便不用面對林川了！

  也是到這時候，阿爾文才後知後覺意識到——

  齊垣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發了瘋的樣子……

  阿爾文自己，也快瘋了！

  強烈的恐懼之下，他大腦一片空白，只憑著本能，在聊天頻道喊話——

  【救命！林川在暗鴉聯盟總部地牢！誰來救救我！】

  【大佬們快來圍剿林川！快點來啊！地點就在申城郊區，暗鴉聯盟的地宮大牢！！】

  【救我！卓開天大佬救我！秦知行大佬救我！巴神救我！寺尾大佬救我！我願意為你們當牛做馬！我願意協助你們殺林川！！】

  一般來說，區域聊天頻道的信息，不像世界頻道刷得那麼快。

  但現在特殊時期，大量玩家朝著申城聚集。

  以致於申城區域聊天頻道，消息也刷得極快。

  阿爾文一口氣發了好幾條，才終於引起注意。

  很快，便有人在聊天頻道向阿爾文打聽林川的消息。

  不過這個時候，阿爾文的注意，倒是又從聊天頻道轉到林川身上。

  「你是惡龍與勇士秘境裡那個阿爾文？說起來，我們好久沒見了吧？」

  林川的語氣，真的挺溫和的。

  簡直像久別重逢的老友，悵然感慨地敘舊。

  一時間，阿爾文怔了怔，腦海里，也浮現起曾經在惡龍與勇士秘境時的景象。

  那個時候的林川，就仿佛已經在末世掙扎許久般，整個人極為冷血。

  那一酒館的黑人，他說殺就殺，毫不避諱！

  那金碧輝煌，仿佛另一個世界的自在天，他從容不迫。

  那個時候，阿爾文看向林川的目光，崇敬又憧憬。

  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樣，強大，從容，萬眾矚目！

  哪怕認清現實，知道自己與林川的差距，他也多希望，自己能追隨這樣的強者啊！

  甚至，當初林川讓他幫忙整理那些次元戒的時候。

  他還以為，他是要收自己當小弟了！

  可是，他沒有！

  他明明，有帶著人回他的世界的能力。

  但是，他沒有帶走他！

  這個時候，或許是已經接受了必死的事實。

  阿爾文突然也像齊垣一樣發了瘋。

  他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望向林川的目光，除了深深的恐懼，還又多出赤紅的怨恨。

  那發了瘋的聲音，也是破罐破摔般地控訴：「是啊！你還記得惡龍與勇士秘境！但是，你根本沒收我當小弟，也沒管過我的死活！我對你，又談何背叛？！」

  「當初，我那麼老實巴交地幫你辦事，一點私心都沒敢有！可是你是怎麼對我的？」

  「你根本不在乎！」

  看得出來，阿爾文怨氣衝天。

  但林川只覺得可笑。

  他眉梢一挑：「我為什麼要在乎？」

  「你今年多大了？末世都走過來了，還這麼天真？」

  「進化論學過嗎？弱肉強食總聽說過吧？」

  「你該不會覺得，狼應該在乎羊的感受，改行去吃草吧？那草的感受呢，你考慮過嗎？」

  「殺戮遊戲裡，沒有任何人有義務，去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你對我，當然說不上背叛，畢竟我也沒指望過你的忠誠。」

  「但是——」林川輕笑了聲，語氣悠然，「這殺戮遊戲裡，殺人，還需要以『背叛』為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