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玄冥臉色明顯不大好：「我之前幫你，就是建立在你答應救徐問劍的前提上！現在……」

  「現在情況是這樣——」林川知道他想說什麼，直接出聲打斷，「我之前說的也很清楚，我要回進化遊戲的前提，是靈魂完整度超過50%。」

  「你幫我開這個血煉祭台，我很感激。」

  「但實際結果就是，我的靈魂完整度還沒到50%！」

  「也就是說，是你答應我的事沒能做到，所以我再提條件，這不過分吧？」

  「……」徐玄冥老臉一僵。

  林川能感覺到。

  這老頭在知道自己被附身之後，整個人都不太好。

  連帶著對他的態度，也不大好了。

  但在救徐問劍這件事上，他心態應該沒變。

  果然——

  老頭臉色沉沉，看他的眼神也深深，「你先說，怎麼救問劍。」

  林川搖頭：「我先說，你要幫我什麼忙。」

  徐玄冥神色微頓，沒開口，但手一揮。

  他和林川的身影，便從血煉祭台回到徐家書房。

  光線從血煉禁地的昏暗，變得明快不少。

  林川也是這時發現，這老頭臉色，依舊有些白。

  他起初還以為，是因為被鬼佬附身，情緒波動導致的臉色發白。

  現在想來……

  這臉色發白，可能是身體原因造成的。

  開啟那血煉祭台，這老頭似乎也付出了什麼代價。

  難怪他臉色糟糕，態度也變了。

  林川想了想，確實是自己占了人家便宜，他語氣放緩不少，但意思還是那個意思：

  「我要麻煩您的事，也不見得真要您再付出什麼代價，就是想以您的閱歷，給我點指點。」

  他語氣好了，徐玄冥臉色也緩和了些，但依舊抿著唇繃著臉沒怎麼說話。

  林川則自顧自將兩個被困在特殊空間的「林川」的情況，簡單描述了一下。

  最後陳述他的訴求：「我當時布這個局，是希望我自己的天賦，不會被其他『林川』拿走。」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我需要一個『林川』活下來，幫我暫時保管我的天賦。」

  那徐玄冥一邊有些虛弱疲憊地靠在躺椅里恢復自身，一邊聽著他的描述。

  聽到那個死局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打量他。

  最後等他說完，才終於嘆道：「你小子，真是……」

  「是是是，」林川自己點頭，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是自食苦果了。」

  徐玄冥卻半睨半瞥地瞪他：「是個奇葩！」

  「……」

  「這個死局……」徐玄冥沉思片刻，又主動問，「你覺得有什麼解法嗎？」

  根據羈絆之戒的效果——

  殺死對方，死的是自己。

  殺死自己，則雙雙殉情。

  這個死局，其實有個解法——

  只要兩個「林川」中，有一個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對方。

  那麼，殺死對方，送對方贏。

  相當於，自己主動認輸。

  可是啊……

  那可是「林川」啊！

  林川很了解自己。

  他從來不否認，他很自私。

  他比所有人，都更堅定地，想要活著，活下去！

  而這也這個死局能夠形成的一個重要原因。

  兩個「林川」，都不可能會犧牲自己，成全對方。

  即便最終，堅持的結果，依舊是死亡，而且還是兩個人的死亡。

  但是……

  沒有一個人會選擇退讓。

  這也算是一種囚徒困境吧——

  明明犧牲個人利益，就可以換來更大的集體利益。

  但是每個個體想的卻是：憑什麼要我犧牲？要死一起死好了！

  這就是那兩個「林川」，現在面臨的困境。

  林川親手為他們設置的困境。

  現在，徐玄冥問林川解法——

  說實話，林川真不知道能怎麼解。

  而這時，距離他與那兩個被困「林川」約定的24小時時間，已經只剩不到一個小時了。

  進化遊戲，特殊空間內。

  自稱899號「林川」和自稱888號「林川」，已經「和平共處」了二十多個小時。

  足足二十多小時的時間，他們比林川本人，還更深刻地思考過，究竟該如何破解死局。

  思前想後，這個無解的死局，其實就兩個解法——

  要麼，由第三方介入，解決掉一個「林川」；

  要麼，其中一個「林川」，犧牲自己，成全對方。

  那特殊空間是由絕對領域融合而成。

  它根本不可能存在，除林川之外的第三方。

  所以這兩人——

  要麼，等林川歸來破局；

  要麼，有人願意主動犧牲！

  二十多個小時。

  兩人的「和平共處」期間，已經做過了不少嘗試。

  最開始的嘗試，是最簡單粗暴的。

  就是通過石頭剪刀布，輸了的人，主動犧牲。

  可是啊，「林川」根本不是願意屈服於命運的人。

  這個簡單粗暴的方案，根本無法得到落實實施。

  再然後，他們開始口頭勸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對方犧牲；

  再再然後，作死地各種挑釁，用「你個孬種不敢殺我」等言論反覆激將；

  再到最後，甚至動起手來。

  不過動手的時候，兩人都留了分寸，甚至留了心眼！

  目的就一個——

  希望對方，能失手殺了自己！

  不過，「林川」又不傻，怎麼可能犯那種愚蠢的錯誤。

  所以，不論口頭還是行動，兩人之間所有的心思與博弈，全部以失敗告終。

  當與007號林川約定的期限快到的時候，這倆折騰了二十多個小時的「林川」，終於又心平氣和地坐到了一起。

  焦黑的地面，兩人之間，隔了五六米的距離。

  看對方的眼神里，儘是厭惡與排斥；

  說話的語氣，也是有氣無力。

  899號的林川率先開口打破靜默：「正兒八經的破局方法，已經證實行不通了。我在想，我們要不要嘗試一些，歪門邪道的方法？」

  「什麼外門邪道？」888號的林川，勉為其難地抬了下眼皮。

  899號林川抬手，展示著他手上的羈絆之戒。

  「這玩意兒……」

  「這玩意兒，弄不掉，就算把手砍了，羈絆也還是存在。」

  「我知道，」899號林川白了對面一眼，才又繼續，「我是說，這玩意兒，能不能變異一下？我看到兌換列表有月瀆石。」

  「月瀆石？」888也看了眼自己的兌換列表，確實有這麼個東西，不過——

  「這玩意兒幹嘛用的？」

  「強化裝備用的。」

  888突然眸光一動，來了興致：「你是說，強化羈絆之戒？」

  不過很快，他又自己歇了火，搖頭道：「就算強化，那羈絆之戒的效果，也只會是加強，不會是被破解。」

  說著，他又看了眼月瀆石的兌換價格，又更堅定地否認這個想法：「再者，你有兌換月瀆石所需的時間嗎？我們的時間，根本不夠！」

  他們兌換道具，是需要消耗時間的。

  林川留他倆在特殊空間，刻意沒有給他們留兌換道具的時間。

  而且，月瀆石的效果是強化！

  根本不可能讓羈絆之戒的效果被破解！

  羈絆之戒……

  根本沒有破解方法啊！

  兩個「林川」又泄了氣，他們就算想嘗試歪門邪道的方法，也根本一無所有，無法嘗試！

  於是，兩人看對方的眼神，又多出幾絲厭惡。

  只是，這兩個「林川」心底，其實也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不可能」。

  這世間，根本不存在死局。

  一定有解決方法，只是他們還沒有想到。

  兩個「林川」，離得更遠了一些，開始在地上塗塗畫畫。

  背對背時，899突然又冒出一個天馬行空的想法：「你說我們兩個人，有沒有什麼辦法，不通過殺戮，直接融合成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