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突然又想起來，徐問劍提及「神性」這個詞時說過的話。

  殺戮遊戲的玩家，不管再怎麼風光，他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是殺戮遊戲賦予的。

  就像在秘境中，殺戮遊戲可以屏蔽玩家的天賦技能一樣。

  殺戮遊戲賦予玩家的東西，隨時都可能，再親手剝奪！

  所以……

  如果林川沒有猜錯的話。

  那位殺神的下場，給全體殺戮遊戲玩家，敲響了一記警鐘！

  或許也是因為殺神的前車之鑑。

  後來的強者，成長到巔峰才不會再像殺神那樣空虛。

  因為他們有了，可以繼續追求的東西——

  神性！

  又或者說，在被殺戮遊戲制裁之前，擺脫殺戮遊戲的動力！

  林川心中百轉千回思緒翻飛，目光則再看向鍾老，沉聲道：「所以，奈羅迦位面的那座死罪之城，最初生成的時候，它唯一禁錮的死囚犯，就是那位殺神。」

  鍾老的語氣，也不太確定，只是說：「可以這麼理解吧。」

  「實際上，因為時代太過久遠，那個時候具體發生了什麼，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後世流傳的各種信息，也只能簡單確定，死罪之城的生成，確實是與殺神有關。」

  「相傳當時的奈羅迦位面，幾乎喪失了一切生機，而後殺戮遊戲降下全位面公告，宣布了死罪之城的誕生。」

  「而從那之後，令所有生靈聞風喪膽的殺神，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再也沒有出現過……

  林川琢磨著這幾個字，又問：「是死了嗎？」

  鍾老搖頭：「不確定。」

  林川皺眉：「怎麼會不確定？他名字還在不在等級榜和殺戮榜不知道嗎？」

  鍾老又是搖頭：「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本源位面的等級榜和殺戮榜被封印剝離。」

  說著，他頓了頓，問：「你應該知道本源位面有個遠古榜吧？」

  林川沉默著，默認。

  鍾老又繼續：「大概就是那個時候吧，原有的等級榜殺戮榜變成我們現在能看到的遠古榜單。」

  「遠古榜單有兩大特點——」

  「一個是它上面的排名，很少會有大的變動。」

  「另一個則是，實力不達標的玩家，根本沒有資格查閱遠古榜。」

  「現階段的遠古榜，只有四階強者，才有資格查看等級榜第35之後的排名。」

  林川也知道這個說法。

  他還記得，當初徐問劍轉職引發天地異象時，就有人討論，說徐問劍有可能拿下等級榜36的名次。

  所以……

  林川沉吟：「遠古榜的前35，都是……」

  鍾老接過他的話：「都是脫離了殺戮遊戲的玩家，也就是普通玩家普遍認為的——成神者。」

  「按道理，那些脫離了殺戮遊戲的玩家，本不應該與殺戮遊戲再有任何瓜葛。」

  「但是本源位面的遠古榜，似乎有些特殊。」

  「某種程度上，那遠古榜，可能也具備神性。」

  「所以，它記錄了，玩家脫離殺戮遊戲時的等級，並按等級進行排序。」

  林川聽著這樣的說法，突然有些恍然——

  他記得當初聽人議論時，有人驚嘆地表示，徐問劍可以衝擊遠古榜第36。

  當時就有其他人疑惑，為什麼是衝擊36，而不是衝擊第一。

  當時說衝擊36的人，並沒有給出解釋，只諷刺說衝擊第一的人暴露智商。

  林川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沒到過四階。

  本源位面那神秘的遠古等級榜，他自然是接觸不到的。

  他連35之後的排名，都沒資格看到。

  自然更不會知曉，那前35名的蹊蹺。

  而現在，聽了鍾老，才恍然道：「所以對於那些脫離殺戮遊戲的『成神者』來說，他們成神時的等級越低越好？所以那遠古榜被封印的前35名里，第35名才更強？」

  鍾老苦笑搖頭：「脫離殺戮遊戲成神的事，我又哪裡了解呢。」

  「目前是存在著兩種說法——」

  「一個是說，成神時等級越高，那人脫離殺戮遊戲受到的阻力也越大，就證明他實力也越強。」

  「另一個說法是，一個人成神時等級越低，證明那人積累神性所花的時間越短，潛力也越大。」

  「兩種說法，似乎都有道理，我們這些仍囿於殺戮遊戲中的玩家，其實根本想像不到，脫離殺戮遊戲後的世界。」

  「一切，都不過是些猜測。」

  「甚至曾經有人猜測，那些所謂成神者，不過是離開殺戮遊戲去了另一片天地，他們在殺戮遊戲裡曾是強者，到了另一片天地，可能又變成了社會底層。」

  這種猜測，明顯就和修仙小說里「飛升」有點類似。

  脫離了下界，飛升到一個更廣闊的天空，又從小人物開始一點一點往上爬。

  當然，這些都只是被困殺戮遊戲玩家的想像。

  實際是怎樣，恐怕也只有那些真正成神的人才知道了吧。

  「也就是說，」林川又斟酌片刻，「當年的那位殺神，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成神了。」

  如果是成神，那麼，他可能是整個殺戮遊戲的第一位成神者。

  如果沒有，那麼，他要麼是早就死了，要麼可能還被困在死罪之城？

  鍾老點頭：「確實，沒有人能夠確定。」

  說著，他思索片刻，又沉聲道：「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不受進化遊戲和死罪之城的影響。」

  「那麼我的建議是，最好不要試圖通關進化遊戲。」

  「而是讓它，像過去的三次那樣，讓死罪之城成功擴建，而不是被摧毀。」

  「否則，如果傳聞中的殺神真的還活著，你可能會釀成大禍。」

  鍾老語氣還挺鄭重。

  林川卻笑了：「鍾老是真心希望死罪之城繼續存在，還是不希望徐問劍被放出來？」

  鍾老神色一凜，語氣正義凜然：「我當然不會希望我本源位面的絕世天才出事！」

  「大千秘境開啟在即，徐問劍是能為我們本源位面爭取榮譽和利益的重要天才！」

  「毫不客氣的說，徐問劍的存在，對整個本源位面，都是有利的！沒有人會希望他出事！」

  鍾老語氣特別鄭重，說著說著還又補充：「甚至在此之前，我們本源位面的各大勢力，都在為問劍的成長保駕護航！就是為了等他在大千秘境奪得第一！」

  這話說的，林川是信的。

  但是——

  他又笑了：「你也說了，是在此之前。」

  「你們重視徐問劍，僅僅是因為，想要他在大千秘境中，為本源位面爭奪第一名。」

  「可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

  「因為我已經答應，代表本源位面進入大千秘境。」

  「而有了我這個變故的存在，在你心裡，徐問劍的價值和存在意義，早就沒有之前那麼重要了吧？」

  「畢竟，在不妨礙本源位面利益的情況下，徐問劍終究是姓徐而不姓鍾。」

  「所以，你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

  林川語氣篤定。

  鍾老那張老臉有些僵硬，但還強撐著莊嚴肅穆的表情。

  仿佛林川所說都只是一廂情願的臆想。

  他甚至又沉著臉堅持表示：「死罪之城存在時間太久，裡面藏著太多太多秘密。」

  「我說的話，是完完全全站在全體位面的角度。」

  「一旦死罪之城真的封印著殺神，一旦進化遊戲被通關，死罪之城真的被毀滅，殺神被釋放……」

  「那後果，很可能就是新一輪的生靈塗炭，無異於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