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看著消息微微挑眉。

  倒不是意外鍾子默能猜出他不是閆千燧。

  而是意外於，鍾子默竟然沒有揣著明白裝糊塗，而是直接點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明永」這個事，其實不難猜。

  畢竟，閆千燧臨死前也想到了，擁有如此逆天能力的人，不可能甘心依附於人，做一個明家家奴。

  所以明永這個身份，必然是偽裝！

  而只要鍾子默也想到這一點。

  那麼他很輕易便能進一步推測——

  既然可以輕易偽裝成明永。

  那麼，再偽裝成閆千燧呢？

  如果對方偽裝身份的手段來源於天賦。

  那麼，想要偽裝成閆千燧，簡直輕輕鬆鬆！

  原本，鍾子默也確實是想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當對方是閆千燧的。

  但思前想後，他終於還是選擇坦誠相對，道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消息發出去後不久，果不其然，便收到一條回覆：

  【看來你是有點腦子在身上的。】

  「……」

  鍾子默嘴角微微抽搐，腦海里則浮現起之前在預備空間時，見到的明永的模樣。

  他當時就感覺到，那個明永對他態度淡淡的，並沒有面對超級勢力的敬畏之心。

  現在回想起那畫面，再看著手機上收到的消息。

  他幾乎都能想像對方打這行字時，漫不經心的態度。

  確實。

  林川態度是挺隨意的。

  等了一會兒，收到那頭鍾子默的消息：【閆千燧呢？】

  林川打了兩個字回過去：【死了。】

  鍾子默抿了抿唇，表情複雜微妙，同時又有些疑惑：【既然你反殺了兇手，為什麼秘境遊戲沒有直接結束？】

  林川也沒瞞著：【因為，我成了兇手。】

  【？？？】鍾子默一時間有些沒理解。

  好半天才又發消息確認：【你是說……陣營轉換？你和閆千燧的陣營互換了？！】

  陣營轉換，在秘境塔數之不盡的秘境之中，倒也算不上多稀罕。

  以鍾子默的眼界，自然是了解一些的！

  而他了解的陣營轉換，一般都涉及到秘境的特殊玩法！

  也就是說……

  那個以「明永」為身份的神秘人，他不僅擁有能在秘境中隨意使用天賦的能力。

  似乎還掌握著一定的秘境攻略？！

  就是不知道，他是只掌握了《24小時謀殺》秘境的攻略；

  還是說，所有秘境，都有辦法獲得攻略……

  如果是後者。

  鍾子默深深地吸了口氣！

  簡直不敢繼續往下想！

  林川倒沒管鍾子默內心有多震撼，淡淡答了句：【沒錯，我現在是兇手陣營。】

  發完這句，他笑了下，又問：【你們合作團當時簽訂的契約，應該只是說，協助兇手獲得勝利，而沒有明確指出協助誰吧？】

  確實，畢竟在他們同時使用陣營卡的情況下，成為兇手是一個概率事件。

  他們的約定只是，誰成為兇手，其他人就共同協助兇手。

  當閆千燧是兇手的時候，他們當然要履行契約，協助閆千燧。

  可現在，閆千燧的陣營變成了被害人！

  反倒是林川，成了兇手！

  不過——

  鍾子默很快回道：【我們協議里的協助兇手，僅限於我們16人中有人成為兇手的情況。】

  【而明永，你沒有和我們簽過契約。】

  【你成為兇手，在我們合作團看來，和普通散人玩家成為兇手，沒有區別。】

  也就是說，他們其實不受契約約束，沒有必須協助林川的義務。

  不過。

  林川依舊淡淡笑著，輕描淡寫回過去一句：【哦，是這樣啊。】

  鍾子默目光深深地看著這簡單的一行字，心中百轉千回。

  道理是他說的那個道理。

  合作團沒有協助林川的義務。

  但是……

  正如閆千燧之前也擔心過的——

  「明永」這個人，太誘人了！

  他的價值，遠超溶血劑！

  在知道有這麼一個逆天人物存在時，他就已經有一瞬間動過歪心思——

  背刺閆千燧，結交「明永」！

  只是礙於合作契約，這個心思沒能發展下去。

  但現在，閆千燧已經不是兇手陣營了。

  他們16人合作團里，等於是沒有兇手陣營的玩家！

  於是，鍾子默不受約束了！

  他當然還是想結交明永的！

  而且，就算不想結交，他在這秘境之中，拿明永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人成了擁有絕對殺人權的兇手！

  並且還擁有隨意使用天賦的能力！

  那還不是分分鐘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鍾子默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

  當然，他其實也沒想著說不。

  鍾子默很快打字回覆：【不過，明永兄能開闢出這秘境的特殊玩法，我自然是願意捨命陪君子，協助明永兄通關秘境的。】

  林川看到這番言論，絲毫沒有意外。

  畢竟從閆千燧的記憶中得知，這鐘子默也是個有頭腦識時務的俊傑。

  林川想了想，又回了句：【小鍾會長如此大氣，不知道有什麼條件沒有？】

  鍾子默看著這句愣了愣：【我……有資格提條件？】

  林川：【職業者聯盟的面子，我還是會給的。】

  鍾子默反覆琢磨這句話，很快便推斷出——

  對方表面上是讓他提條件，實際上，卻似乎是有交好職業者聯盟的意思？

  一番沉思過後，鍾子默謹慎斟酌道：【不知道能否知曉，明永兄真實姓名？】

  林川想了想，坦坦蕩蕩回了自己姓名：【林川。】

  鍾子默在心底，幾乎將本源位面所有姓林的家族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不過，自然是沒什麼頭緒。

  他也沒指望能憑個姓名就發現什麼，很快又發消息：【聽林兄的意思，是想與職業者聯盟交好的。】

  【而我職業者聯盟，素來最看重的，就是林兄這樣的人才！】

  【如若林兄不嫌棄，我鍾子默，想與林兄結為兄弟。】

  【若是哪天林兄到了中央區，我願代表整個職業者聯盟，款待林兄！】

  林川選擇偽裝成閆千燧與合作團合作，一方面是有人協助的情況下，他確實能省去不少麻煩。

  另一方面則是，正好與這個來自職業者聯盟的鐘子默交好。

  或許將來去職業者聯盟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而鍾子默，確實也挺上道。

  林川自然順著鍾子默的話，也冠冕堂皇地表達了，願意與鍾子默結為兄弟的想法。

  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

  兩人簡單商議了半個小時，林川便將安排謀殺案替罪羊，以及如何干擾後續探案的事，全權交給鍾子默。

  包括16人合作團的群聊，也是鍾子默替他發言：

  【閆兄已經成功擊殺被害人！警報解除！各位不需要再有任何不必要的擔心了@全體成員】

  這消息發出來，沉寂了許久的群聊頻道，瞬間炸開了鍋！

  秦知行：【？？？什麼？閆千燧成功殺死了那個能在秘境中使用天賦的變態？？！】

  【真的假的？！他怎麼做到的？？】

  【臥槽？？？閆千燧屬性這麼強的嗎？！】

  【還是說，其實那個被害人玩家雖然能使用天賦，但是天賦很弱？】

  【應該是天賦很弱吧？他展現出來的天賦也就隱身瞬閃！估計是沒有什麼強攻擊力的手段，再加上四維屬性低，所以就被閆千燧成功擊殺了！】

  【好傢夥！原來是個嚇唬人的廢物！害我們還擔心這麼久！】

  秦知行：【我早就想說了！那個被害人能使用天賦又怎麼樣？被害人陣營本來就是被兇手陣營克制的！簡直不知道閆千燧那膽子是什麼做的！一點意外就心驚膽戰杞人憂天！真不知道這秘境規則怎麼選這麼個慫包當兇手的！！】

  【……不過閆千燧怎麼沒有出來說話？他人沒事吧？】

  鍾子默這時回覆：【閆兄沒事，不過是戰鬥時受了點傷，問題不大，應該是能撐到秘境遊戲結束的。】

  【因為閆兄受傷，接下來布置兇案的任務，就落到我們15人身上了，我希望我們還是能按照契約，精誠合作，共同幫助閆兄獲得遊戲勝利。】

  因為有契約在，其他人對這番話當然沒有意見。

  協助兇手，根據契約，是他們的責任與義務。

  不過，這除鍾子默的另外14人里，其實也有聰明人在的。

  比如之前找林川搭過話的紀靈灣。

  她當時就對林川頗有印象。

  此時此刻，她心底難免有幾分懷疑——

  閆千燧，他真的成功擊殺了明永？

  還是說，其實他，才是被明永反殺了？

  而後，明永偽裝成閆千燧？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又被她推翻。

  覺得不可能的點在於——

  如果明永真的以被害人陣營反殺兇手。

  那麼，秘境遊戲將直接宣判被害人陣營獲勝才對啊！

  既然遊戲還在繼續，那麼說明兇手沒有死。

  所以……

  難道真的是閆千燧殺死了明永？

  從邏輯上，只有這樣，才最合理。

  但紀靈灣總覺得事情透露著說不出的詭異。

  其實，像她這樣敏銳地感覺到詭異的，不是一個兩個。

  但是——

  也像紀靈灣一樣。

  僅僅只是感覺到有些許不對。

  而實際情況，則完全沒有證據。

  他們會因為純粹的猜測，去冒險違背契約嗎？

  當然不會。

  所以這些懷疑，林川有所預料，卻並不在意。

  他將兇案的部分全權委託給鍾子默為代表的合作團後。

  便使用了分身天賦，偽造出一個明面上的閆千燧。

  而他自己，則再度隱身，離開了閆千燧的住所。

  這時，沒有人知道他的坐標，林川心情自然更輕鬆了。

  他直接以隱身的狀態，前往了秘境世界最大的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