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不僅歌聲好聽，叫聲也萌萌的。

  「雖然不會說話，但是確實比那條蠢泥鰍更討人喜歡。」

  一邊說著，林川一邊又取出養屍球，將電鰻從裡邊放了出來。

  「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麼？」他問電鰻。

  電鰻不用被林川捏在手裡，顯得格外興奮。

  然而看到那長條形藍白生物時，它瞬間瞪圓了眼：「臥槽？！！這、這是……海靈？？！不對吧！怎麼這么小只？」

  「這還小隻？」林川看向那隻被電鰻稱為「海靈」的生物。

  它可是長約八九米的！

  體型也比水桶還粗！

  這模樣，卻被此刻小泥鰍模樣的電鰻評價為「小隻」？

  「確實是太小隻了啊！我過去有幸見過一次海靈，那體型，和我幻化成『不周山』那樣子都有得一拼！隨便擺擺尾巴，就能引發山呼海嘯的那種！」

  電鰻眼底的震驚久久沒有褪去，語氣也挺誇張：「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小的海靈，要不是它那藍白色的鱗片，那頭上觸角，真不敢相信，海靈一族竟然還保留了這麼弱小的一隻火種！」

  那小海靈雖不會說話，但似乎卻能聽懂他人的話。

  聽到電鰻說它「小隻」的時候，它就已經很不爽了。

  結果又聽電鰻說它「弱小」！

  這簡直不能忍！

  那看上去有些幼稚的小海靈，當即便朝電鰻伸了觸角。

  「咻」地一下，那觸角動作相當迅速，電鰻甚至來不及躲閃！

  而緊接著，本身就是玩電的電鰻，竟然渾身滋滋滋地冒起電光。

  且它還真的被電到滿地打滾，看上去格外痛苦的樣子！

  林川有些意外地看向小海靈。

  那傢伙教訓過電鰻，一臉神氣地撐著身子，揮舞著觸角，像在邀功。

  電鰻回過神來，又是不敢置信：「臥槽！還真是海靈！這么小一隻……」

  它感受到小海靈斜過來的目光，趕緊改口：「……咳咳，這麼大一隻，實力竟然不弱！！」

  小海靈瞬間越發神氣，圍著林川打轉轉。

  「這玩意兒，似乎還在幼年期？」

  電鰻點頭：「應該是幼年期，至少我知道成年期的海靈是會說話的……哎喲……」

  說著說著，這電鰻又挨了海靈一記甩尾。

  這幼兒期的小海靈還挺傲嬌，就像小屁孩聽不得別人說它小一樣。

  而它尾巴上鱗片鋒利，甩起來殺傷力還不弱！

  電鰻被它搞毛了，當即怒道：「小東西你別囂張！你丫一個幼年期的海靈，培養起來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資源呢！主人已經說好要收我做寵物了！你他媽給我哪涼快哪呆著去！！」

  小海靈聽得不爽，當即又是怒火連擊，觸角和尾巴齊上，追得電鰻邊嚎邊跑。

  追累了，它突然跑到祭壇那邊，尾巴插進祭壇下的那海泥中，朝著林川「嚎嗷嗷嗷」地叫。

  叫了幾聲後，它直接將觸角伸進那一堆海泥中，而後表現出愜意舒服的表情。

  甚至怕林川不懂，還動作誇張地挺了挺肚子。

  林川又不傻，自然是瞬間便理解了：「你是說，你很好養，只需要這些蘊養祭壇的海泥就夠了？」

  「嗷嗷！！」小海靈用力點了點頭，模樣十分乖巧。

  「臥槽！你他媽太雙標了吧！主人你別被它裝乖賣萌的樣子忽悠住了啊！你忘了它剛剛怎麼對我實施暴力的了？！！哎喲你幹嘛？！！」

  電鰻口嗨之後又是一陣亂竄。

  林川白了它一眼，直接將這電鰻又收入養屍球中。

  這一舉動，便讓那小海靈越發神氣，對林川也越發親昵。

  親昵地用觸角拽著他，示意他將祭壇之下的海泥也都收進養屍球里。

  林川沒立刻收那堆海泥。

  而是將目光，掃過痛苦掙扎的何辛月。

  眼底一抹殺意掠過，下一秒，小海靈便直接一記甩尾，收割了何辛月的性命！

  林川有些意外，發現這小東西，雖說脾氣傲嬌了點，但還挺善解人意。

  這種善解人意……應該是擁有心靈感應之類的天賦？

  他沒太在意，目光又落向旺財。

  旺財是真的後悔，悔青腸子的那種！

  「都是何辛月！大佬！我對你本來沒有惡意的！都是何辛月那個賤女人！是她自己蛇蠍心腸！是她主動說的不給您破冰棺！我本來根本沒有這個想法的！」

  「我都是被何辛月蠱惑的！！大佬饒我一命！大佬放我一馬！我也可以給您當寵物！給您當牛做馬！！」

  「不用你當牛做馬。」林川目光平靜地落在旺財身上。

  旺財心底一喜，以為自己躲過一劫，但表面上還是各種跪地磕頭表忠心。

  林川也不在意，淡淡問道：「你還記得大概有多少人，用你會所13層的抓娃娃機換了新身份的？」

  他沒猜錯的話。

  那些放棄了自己身份的玩家，已經在更早的時候便「回歸現實」了。

  只不過，他們回歸現實的身體裡，住的不再是玩家自己的靈魂……

  也就是說，007號世界，已經被外來物種侵染了。

  雖說這對林川沒多大影響。

  但他還是多少得了解一下。

  旺財很認真地思索了會兒，答得也認真：「總共好像只有……不超過百人，八九十人的樣子吧？」

  「哦對，把吳言和何辛月也算上的話，那應該有九十人了……」

  也就是說，現實里有約莫九十名左右的玩家，已經是披著羊皮的狼了。

  林川思索著。

  旺財正要繼續說些諂媚求饒的話。

  小海靈一記甩尾，同樣收割了它的生命。

  最後，輪到吳言。

  吳言臉色微白，卻沒有反抗，而是努力維持著鎮定，目光平靜地望著林川：

  「其實答應合作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何辛月的歪心思了？」

  林川挑眉，卻未作答。

  吳言有些勉強地笑了笑：「你很強，不論實力，還是頭腦。或許，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一往無前，一直強下去吧。」

  「而我，雖說有點頭腦，但實力確實欠缺。」

  林川卻微微搖頭道：「你不僅實力欠缺，還有一個致命軟肋。」

  吳言笑了笑，語氣卻溫柔：「是啊。」

  林川卻忍不住皺眉：「如果沒有妹妹，你或許可以活得不錯。」

  吳言搖頭：「可那樣的『活得不錯』，有什麼意義？」

  林川挑眉：「你覺得為自己而活沒有意義？」

  「倒也不是。」

  吳言繼續搖頭，思索片刻後，他又笑了笑，有些釋懷道：

  「我很喜歡一個詞，叫做『奮不顧身』。」

  「但是，那些只有自己的人，永遠不會有奮不顧身的時候。」

  「因為那些人，愛惜自己，也只愛惜自己。」

  林川覺得自己就是吳言話里的「那些人」。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世界主權秘境登天梯的情景。

  第103級台階，預知夢裡，他反覆挑戰失敗；

  現實里，他也不敢嘗試。

  而武井夏奈卻成功了。

  林川難以置信，而夏奈卻說——

  她的成功，源自向死而生的勇氣。

  向死而生的勇氣……

  林川懂，但做不到。

  這或許就是因為，他最在乎的，始終是自己。

  林川對夏奈的話，對吳言此刻的話，都有深深思索。

  但他依舊沒覺得，只在乎自己有什麼不好。

  他不需要為誰奮不顧身，只需要保全自己。

  只有自己活著，未來才有一切可能。

  當然，吳言的選擇，他也能理解，朝他點了頭以示尊重。

  或許是聊得輕鬆，吳言又笑了笑，突然一副八卦口吻問：「大佬你沒交過女朋友吧？」

  「……」

  「我妹也沒交過男朋友，她挺優秀的，性格也好。」

  「？？？」

  吳言也說不出什麼心情。

  他以前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男人配得上他妹妹。

  但是此刻，卻莫名希望，林川能看得上他妹妹。

  可惜。

  林川冷漠搖頭：「沒興趣。」

  「……」

  吳言慘白地笑了下，目光看向那隻傲嬌的小海靈。

  他以為，小海靈這時會像之前收割何辛月和旺財性命一樣，繼續來收割他的。

  但它沒有。

  這當然是因為，林川沒有要殺吳言的意思。

  他看著吳言淡淡道：「當我通關秘境的時候，整個秘境空間便會崩塌。」

  「無法離開秘境的你會怎樣，是你該考慮的事。」

  說完，林川看了眼鍾晴兒。

  鍾晴兒當即跟上，同時念叨一句：「那個駱姝紅怎麼辦？我把她死亡封印之後，不知道她靈魂被封到哪兒了。」

  林川沒有回答。

  他將祭壇之下的海泥全部收進空間，又將整座祭壇摧毀。

  整個秘境空間，便像開啟了關機鍵，緩緩崩塌！

  林川則在一片崩塌的廢墟中，努力地向上遊走。

  小海靈和鍾晴兒，跟在他身後。

  那隻幼兒期的小海靈顯然還不太懂事。

  之前圍在林川身邊繞圈圈時，顯得格外活潑。

  可當祭壇周遭的海底文明緩緩崩塌時。

  幼小的海靈似乎終於意識到什麼。

  它有些不舍地，朝著那片崩塌的廢墟「嗷嗷」地叫。

  那叫聲，帶著悵然的眷戀，悽美的氐惆。

  而那緩緩崩塌的海底文明，也終究還是在小海靈的歌聲中，如海市蜃樓般，由實轉虛，徹底消散。

  而林川帶著小海靈回歸現實的地方，也並不是他進入秘境時的一中，而是海城南港外的那片海。

  他本來準備直接將小海靈收入養屍球，然後利用死神之握的四戒功能傳送到海城大學圖書館的。

  可養屍球中的異狀，卻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直接幾次瞬閃，便從海域閃身到了南港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