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通過夜視能力看到的畫面，屬實是有點詭異——
不僅看著詭異，想著也詭異。
之前為了躲避危險奮力狂奔時，吳言根本沒感覺到有任何障礙物。
他仿佛就是在一片虛無中狂奔。
可變成貓咪後。
他……
他毛骨悚然地發現……
他的周圍，全是貓，黑貓！
幾乎形成一片黑色貓海！
但凡是個密集恐懼症患者看到這一幕，恐怕能當場昏死過去！
即便吳言沒有密集恐懼症，也還是被那恐怖貓海給震得毛骨悚然！
特別是被那一雙雙詭異的圓形貓眼睛瞪住……
吳言簡直窒息！
他幾乎有些克制不住地，發出了一些聲音。
然而那些聲音發出後，卻自動變成了貓叫聲。
而這時貓海里的黑貓，在聽到聲音後，紛紛朝著他的方向仰起脖子，做出了貓叫的姿態。
然而這些黑貓卻，發不出聲音。
也就是說，這所有的貓咪中，只有吳言一個，可以發出聲音。
他似乎成了，這片貓海里的王者……
吳言努力平復了下情緒，貓爪子還捏著冰刀，有些肥胖的貓身子往前擠了擠。
他以為會擠得很艱難，結果卻發現，在這貓海里行動，似乎幾乎沒有阻力！
那些貓咪柔軟得簡直像液體一樣！
吳言這時倒想起來，民間好像確實有貓咪是液體的說法。
這樣一來，他在貓海里的行動，倒是又輕鬆起來。
不僅行動輕鬆，這整片貓海，似乎都是他的下屬，所有貓咪，任他這位貓王差遣！
吳言內心並沒有飄，畢竟，成為貓王又怎樣，他可是人類啊！
而隨著自身變成貓咪，吳言對於冰棺秘密的猜測，又迫近了一步。
他現在也已經開始懷疑——
是否所有玩家，都是人魂分離的狀態。
而玩家們的軀體，則被存放在冰棺之中。
在貓海的簇擁下，吳言緩緩前進著。
而在幻境外看著這一幕的林川，突然皺起眉頭。
沉思片刻後，他問電鰻：「你之前說，你在末法時代心理變態了，就用冰棺將屍體保存了起來。」
「製作冰棺這件事，是你自己的創意嗎？」
「嗨，這算什麼創意嘛……」電鰻還以為林川是夸它，沒忍住沾沾自喜地故作謙虛。
結果還沒「謙虛」夠，下一秒，便感覺捏住自己的兩指，力道在收緊。
電鰻頓時不敢「謙虛」了，趕緊應道：「不不不……不是我自己的創意……是我抄襲的……」
林川眼色一沉：「抄襲？」
雖是問句，但他語氣里的疑問並不深，反倒是有些異樣的沉重。
電鰻反應遲鈍沒有察覺，自顧自解釋道：「對，是抄襲的……」
「因為那個末日時代，死亡成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即便你是活了上萬年的大佬，即便你是血脈高貴的神獸，生機一樣在迅速流逝！」
「那個時期，就有很多大佬，提前給自己準備好棺材，應該是想讓自己死得體面點吧。」
「而我做的冰棺，嚴格說來，就是抄襲的那些大佬給自己準備的棺材……」
林川聽著這些，絲毫沒有意外，但語氣卻越發嚴肅正經了：「那麼你的世界變成秘境後，海底的那些冰棺，也是你做的嗎？」
電鰻搖頭：「那個不是，好像是秘境規則抄襲了我，每當有一個玩家進入秘境，就憑空多出一座冰棺存放那位玩家的身體。」
「秘境規則抄襲你？你臉多大？」林川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電鰻一時沒反應過來，還特驕傲地應：「我臉超大的！電鰻一族裡，大多頭都大，但是只有我，頭是最大的！」
「……傻嗶。」
「……」操！
電鰻心裡又想罵娘，但想到之前心裡偷罵被教訓，頓時不敢再罵。
它隱約意識到什麼，便將林川的幾個問題連起來思考。
它抄襲了大佬死前準備的棺材；
秘境規則抄襲了它的棺材。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
秘境規則抄的，不是它的冰棺，而是末法時代大佬們的棺材！
這叫啥？連環抄？
電鰻還沒意識到問題，傻樂了樂。
結果林川一巴掌呼在它那張大臉上。
電鰻又爆了句粗口，但同時，也繼續思考——
秘境規則抄襲大佬的棺材？
為什麼？
其實電鰻也不是真的傻。
正如它自己解釋，純粹是自己一個鰻活太久了，腦子太久不轉生鏽了。
但它一旦轉動大腦，基本的思考能力還是有的。
將前後邏輯理清後。
它終於來到了林川的頻道，突然震驚道：「主人你的意思是……」
「不不不……不會吧？」
林川一臉冷漠：「為什麼不會？」
電鰻：「我是說……真的假的？那些大佬……他們早早就計劃著今天？計劃著，在新的世界裡，搶奪他人肉體，改頭換面地活？！！」
電鰻的語氣極度震驚。
顯然，即便想到了，它也依舊難以相信！
林川倒是挺能接受的。
畢竟末世前就看過一些科學幻想類的雜誌。
裡面就設想過，當人類面臨滅絕，會如何如何想方法保留火種，讓人類不至於真正滅絕。
這還是人類在和平時代下的設想。
而電鰻所在的世界，已經真正地到了滅絕的地步。
那些大佬，真能安安心心準備棺材等死？
不！
沒有人會甘心就這麼死去！
更何況，是整個族群的滅絕！
所以，不難猜測，電鰻口中的那些大佬們，必然也準備了一套「火種計劃」！
並且，這個計劃……
如果沒猜錯的話，已經在實施中了！
海底的那些冰棺。
林川猜到了，其中藏著玩家的軀體。
並且他也知道了，一旦破開冰棺，玩家就會死亡。
可問題是……
玩家確實死了，但是，玩家的屍體呢？
每一個破開的冰棺里，分明是什麼也沒有的！
玩家真正的屍體，被秘境規則抹殺了？
不，就算是規則抹殺，依舊會留有痕跡。
可那冰棺里，分明是什麼痕跡都沒有的！
而且，林川在預知夢中也已經證實了，玩家那種死法，並不是規則抹殺。
那麼，結合這種種，林川大膽猜測——
在秘境中的視角里，每有一座冰棺被破開，便有一個對應的玩家死亡。
但實際上，在秘境之外，現實的視角里。
卻有一個，與死亡玩家長相身份一模一樣的人，取代了那位玩家的身份，回到了現實！
甚至。
林川嚴重懷疑，何辛月出賣了自己的身體，換取秘境中身份的時候。
便有一個「何辛月」，回歸現實了！
而且。
隨著吳言不斷破開冰棺。
便不斷有著秘境中的遠古物種，占據了冰棺中玩家的身體，回歸了現實！
「臥槽！真是那樣的話！那些遠古大佬，其實沒有真正滅絕！」
電鰻想著想著，突然震驚感嘆。
林川白了它一眼：「你在這世界混了這麼多年，結果這點秘密都沒有發現？」
「我……」電鰻無話可說。
「那現在怎麼辦？要阻止吳言繼續用冰刀破冰棺嗎？」
電鰻語氣緊張，它莫名有種自己把事情搞砸了的錯覺。
同時也越來越覺得，就算成功出了這秘境，林川可能也嫌棄地不肯簽它了。
其實林川對那些所謂遠古大佬，態度挺無所謂的。
所謂的遠古大佬借玩家軀體轉生，這能力其實和崔永利的借屍還魂有點相似。
而且林川猜測，那些遠古大佬們的借屍還魂能力，應該是要付出巨大代價，且只能使用一次。
不像崔永利能反覆無限使用。
他們就算在007號世界的玩家身上轉生，擁有了玩家身份。
但是本身的優勢，也僅僅只是閱歷廣博，知道的更多。
他們本身的實力，應該是無法復刻到玩家身上的。
就像崔永利，他本身是沒有天賦的。
借屍還魂後，使用的是對應玩家的天賦。
那些遠古大佬也一樣，就算轉生了，也只能使用轉生對象的天賦。
就這種程度的「大佬」。
對普通玩家而言，或許算得上是降維打擊。
但對林川而言，不太夠看的。
林川倒是又想起來——
好像前世，差不多就是這個時期，大夏國突然崛起了不少強者。
只是當時，正好趕上黑色寶箱在世界範圍流行。
所以沒多少人注意，都以為又是靠黑色寶箱崛起的幸運兒。
現在看來，那些崛起的強者中，恐怕也是參雜著這些外來物種的。
這樣一想的話，林川頓時有些好奇——
前世通關了秘境的吳言，真的是真實的吳言嗎？
想到這裡，林川的目光，再度落向幻境中的吳言。
變成貓咪模樣的吳言，境遇一下子好起來。
他在貓咪們眾星捧月般的擁護下，又重新找到了一堆冰棺。
這一次，不是冰棺圍成密室。
而是就那樣整齊排放的冰棺。
吳言的貓爪子，還捏著冰刀。
他看了眼那一排排的冰棺，又看向圍繞在自己周圍的黑色貓海。
問了句：「你們都想讓我繼續破冰棺？」
這話問出來就自動變成了貓叫。
但周遭貓咪們似乎都能聽懂。
它們全部仰起脖子，做出一副喜悅貓叫的樣子。
當然，還是沒能真正發出聲音。
吳言懂了貓咪們的意思，目光緩緩落向，那一排排的冰棺。
然而，就在他注意力集中在那冰棺上時。
就在那簇擁著他的貓海里。
有一隻貓咪，如柔軟液體般，悄然地，朝著他的方向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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