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場的攻擂者，對競技場的常客而言，幾乎全是老面孔。

  每一位上台時，台下總有觀眾能將攻擂者的情況說道一二。

  然而，從第十一位開始。

  觀眾席里的觀眾，皆是一臉茫然——

  「這人誰呀？不是競技場常客吧？」

  「根本沒打過競技賽的野人？這樣的人也敢上去送菜？！這不是白送人二十連勝嗎？！」

  「不對！那個人，我好像在哪見過？！」

  「在哪見過？」

  「試練塔！」

  「我去？難不成是混試練塔的大佬？！」

  競技場的比賽，觀眾可以直接看到打鬥的全部過程。

  一些常混競技場的熟悉面孔，也很容易被記下來。

  但試練塔是無法看到闖塔過程的。

  所以打試練塔的大佬，很多都是名字留在試練塔的記錄榜上，名字本人的長相，卻鮮為人知。

  那樣的大佬一般很低調，走在路上遇到了，都不一定有人能認出來！

  也是因為這種神秘感，不少人對試練塔大佬，都會有距離感帶出的崇敬感。

  畢竟，打競技場的，你再怎麼厲害，別人也知道你是在通過這個賺錢。

  競技場大佬，天然就會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所以有些家世背景不錯的，其實是不樂意到競技場拋頭露面打比賽。

  哪怕它確實很賺錢。

  這就好像娛樂圈裡混的，演戲的瞧不上搞綜藝的，搞綜藝的又瞧不上直播帶貨的。

  覺得為了錢，就是掉價。

  而類似的鄙視鏈，幾乎滲透著各行各業，無處不在。

  比如攻克秘境的，天然鄙視混自在天的，覺得那就是群貪生怕死之徒；

  比如自在天裡，闖試練塔的又天然鄙視打競技場的，覺得他們滿身銅臭味，不配為大佬。

  而當觀眾席上爆出，第十一位攻擂者很可能是試練塔大佬時，觀眾席里的議論突然有些微妙起來——

  「嚯嚯嚯嚯這就好笑咯！他們那些混試練塔的，不是一個個清高的很嗎？怎麼突然就拋頭露面打競技場了？」

  「哈哈哈這世上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

  「競技場這回可是下血本了吧？一般的價錢，恐怕真請不來試練塔那些眼高於頂的清高大佬！」

  觀眾們的語氣，多少帶點嘲諷味道。

  畢竟他們也屬於混競技場的社會底層，每天為了錢奔波。

  對那些不識人間疾苦口口聲聲「對錢不感興趣」的大佬們，雖然崇拜，但多多少少會生出點仇富心理的。

  現在親眼看到大佬「下凡」，心情自然是有點酸爽的。

  而事實證明，混試練塔的大佬們，雖然名氣不如競技場裡拋頭露面的大佬們。

  但實力上，確實個個不容小覷！

  第十一位攻擂者，在擂台上堅持了五分鐘，才被爆頭。

  第十二位攻擂者，堅持了七分鐘！

  第十三位，堅持了六分鐘！

  第十四位，堅持了九分鐘！

  第十五位的戰鬥，則持續了十一二分鐘！

  到這時，林川已經維持高強度戰鬥近一個小時了！

  別說VIP包廂里的大佬觀眾們，就是觀眾席里的普通觀眾，也能看出來，林川的戰鬥，已經有些勉強！

  畢竟，連續近一個小時的高強度戰鬥，對見習場的擂主而言，消耗實在太大了！

  段氏叔侄所在的VIP包廂里，一直保持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直到段梓宸突然開口：「叔，差不多夠了，由我去終止他的連勝吧，正好我早就想會會他了。」

  他神色平靜中，又透著一絲棋逢對手般的鄭重。

  段革默了默，突然看向屏幕里的林川，有些勉強地故作輕鬆道：「連勝十五場，這小子也是出夠了風頭。」

  段梓宸順著他的目光，也望向屏幕里的林川。

  好半晌，他重重地吐了口氣，坦誠道：「如果雙方都是全盛狀態，全都沒有後顧之憂的公平競賽，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段革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宸你別想太多。強者之路很長，而見習階段，不過是其中最短的準備階段。你段叔我見過很多人，一時的輝煌，不代表永久！人生有許多變數，更何況他還處在新接入的低等位面那種糟糕的環境裡。而你，身後有段家！」

  「即便現在不是他的對手，你以後的路，還很長。可能三年後你再看，你的強者之路驚險刺激，而這個曾經比你還強的人，或許已經不見了蹤影。」

  段梓宸出生在更高等強大的位面，眼界自然不俗。

  他當然懂段叔的意思。

  大千世界，大浪淘沙。

  這其中，不知出過多少驚才艷絕之輩。

  但又有多少人，真正成為絕頂強者呢？

  正如段叔所說——

  人生，太多變數！

  今天遇到的，再如何驚艷，也不過是一道終將遠去風景。

  而他的目光，應當永遠向前！

  段梓宸朝著他最敬重的段叔抱拳一禮，便不再多言，轉眼便出現在了擂台之上！

  第十六位攻擂者！

  他出現在擂台上時，並未在觀眾席引起多少轟動。

  畢竟觀眾席里的觀眾基本也不認識他，只以為又是一位試練塔大佬。

  倒是VIP包廂里，不少人認出了他。

  「段氏少東家？他竟然親自下場攻擂！」

  「段梓宸？！我聽說他可是職業者！竟然還能參加見習場的比賽，所以，他也是天命職業者？！」

  「好傢夥！這好像是段梓宸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戰鬥吧？」

  「快！趕緊通知家裡閒著的小輩都過來看看！沒準能學到點什麼！」

  一時間，又有一大批年輕觀眾湧入競技場的VIP包廂！

  這些年輕小輩並不知道競技場裡發生了什麼。

  然而看到屏幕上的段梓宸，個個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搞什麼？段家那個天才？他親身下場打競技賽？段氏這是要倒閉了還是怎地？」

  不過很快，他們便被長輩告知——

  這次守擂的擂主，不簡單！

  再如何不簡單，年輕小輩們看向林川的目光，也依舊是審視中帶著輕視。

  畢竟，家世背景在那擺著。

  對他們很多人而言，競技場裡的所謂「大佬」，根本不配叫大佬！

  那些分明就是群為了賺錢蠅營狗苟的打手！

  擂台十連勝又怎樣？二十連勝又怎樣？

  真正有本事的人，要麼去攻克秘境，要麼去闖試練塔去了！

  混競技場的，說白了，就是窮！沒背景！

  一些平日裡實力不怎麼樣的紈絝們，甚至在他們紈絝群里私下開了個賭局——

  【你們猜，段少打那個低等位面來的窮逼，要花多長時間？】

  【呵呵，他可是段家擺在明面上的天才！這要是半個小時拿不下戰鬥，估計整個段氏都沒臉見人咯！】

  【我壓100自在點！段梓宸十分鐘結束戰鬥！】

  紈絝聊天群里正聊得熱火朝天。

  可突然之間，熱火朝天的聊天分文，好像被掐斷網線般。

  有一個瞬間，所有人都安靜地沒有發言！

  而各個包廂里，不論是長輩還是小輩，全部目瞪口呆地，望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