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貫穿的瞳孔逐漸形成了一道旋渦，而後慢慢重構，轉瞬之間就展現出了更加神性的目光。

  「那是因為我有這個資格，李牧寒。」

  唰——

  李牧寒猛地蹬地而起，抬手之間黑色長槍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中。

  伴隨著一聲龍吟，李牧寒手中長槍槍尖爆發出了火焰的光電，而後狠狠刺向了普羅米修斯的雙眸。

  普羅米修斯甚至沒有去抵抗，它任由李牧寒對它造成傷害，但這種傷害又會很快化為養料讓它變得更加強大。

  如果說一開始自己幾乎是要靠所有的算力才能勉強從這強大的力量之下苟活。

  那麼現在的普羅米修斯已經完全遊刃有餘。

  就在李牧寒再一次攻擊得手之後，一雙漆黑的巨手突然從黑夜之中伸出，死死地將李牧寒抓在了手中。

  這隻巨手的表皮閃耀著璀璨的星河，其力量之大，竟然是李牧寒也無法強行掙脫。

  「太傲慢的人，是你，李牧寒。」

  普羅米修斯慢慢將李牧寒高高舉起，讓其被無數星光所照耀。

  「為了人類，為了異類，為了這個醜陋的世界，你究竟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李牧寒。」

  「我不為了誰，我沒有那麼偉大的理想和抱負。」

  李牧寒抬眼和那雙巨大的瞳孔對峙。

  「我和你作對的唯一理由是......我他媽看你不爽。」

  「......」

  普羅米修斯在這一刻，居然感覺有些無語。

  自己之前對李牧寒的記錄，真的有參考價值嗎？

  逐漸地，他開始放棄這種想法，而後開始調集所有算力解析李牧寒所剩下的力量。

  「把你剩下的力量，都給我吧，成為我的養料，這也算是你加入我們的另一種方式。」

  李牧寒能感覺得到，燭龍的界域正在一點點被解析，當普羅米修斯徹底解析掉自己的界域，那自己也可能會真正面臨所謂的死亡。

  「......這麼喜歡.....那就多讓你嘗嘗！！」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幾乎是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量，黑夜開始翻湧，攪動星辰，撕碎了其中一隻高高在上的瞳孔。

  「徒勞。」

  普羅米修斯剩下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是嘲笑著李牧寒的抗爭。

  但.......

  那隻眼睛並沒有重生。

  李牧寒愣住了，普羅米修斯也愣住了。

  error，解析錯誤，異常數據流入。

  來自終端的警告讓普羅米修斯開始了自檢。

  當檢測到不止一個外部接口正在接入它的大腦並進行干擾的時候，它有些無法理解。

  普羅米修斯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人類和異類利用輔助學習裝置接入了她的終端，企圖用人腦的算力來對抗它。

  真是.......太渺小了啊。

  普羅米修斯分出少量的算力開始對那些接入的細線進行處理。

  而也就在這瞬間，耶夢加得的身體再次開始顫抖起來，她的痛苦即便只是旁觀也能感受一二。

  她已經無法保持正常的坐姿，手指化作了漆黑色的爪子，死死地嵌入進了地板之中。

  「沒....關係......這東西......注意到我們了，是.....好事....」

  「額啊啊啊啊！！！！」

  另一名研究員開始慘叫起來，她渾身顫抖，甚至已經失禁，淚水，不對，是血水不斷從她的五官里流淌而出，最後她緩緩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之後再也沒有了聲息。

  「......」

  蜷縮在角落的一名研究員慢慢走過去，替她摘下了接入裝置，她的上半張臉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整個大腦都已經如同焦炭。

  第一名死者出現了，在行動開始的一分鐘之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

  又是另一名研究員倒了下去。

  耶夢加得儘管已經非常拼命想要穩住接入通道，但她實在是無法庇護到所有人。

  那些大腦相對來說比較脆弱的研究員其實已經算是普通人里的精英。

  但在面對如此高壓的情況下，他們依然成為了第一批犧牲者。

  第三個。

  第四個。

  第十個。

  第十五個。

  一個又一個研究員不斷倒下，每倒下一名研究員，負責記錄的那名研究員便會對終端進行匯報。

  「特隆赫姆特管局，丹特里斯教授......確認死亡。」

  「蘇格蘭場特管局，邁威爾教授......確認死亡。」

  「西西里特管局，阿爾伯特部長，確認死亡......」

  每一個名字都如同一聲喪鐘，在會議室內迴蕩。

  而被念及名字的特管局局長們，有的憤怒，有的悲傷，有的只是緩緩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那名沙特特管局的女人也在一陣抽搐之中緩緩倒在了地上。

  她沒有慘叫，因為她在臨死之前，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丈夫，那個為了保護研究所內普通人而死去的異類。

  「......親愛的，願我們的靈魂永恆.......」

  「沙特特管局.......阿伊莎，確認死亡.......」

  而在數據空間之中。

  李牧寒也察覺到了普羅米修斯的重構開始減緩，他用盡了力量掙脫了那巨手的束縛，而後將攻擊傾瀉在了那片星空之上。

  但普羅米修斯不再老老實實承受這些攻擊。

  她的氣息如夢似幻，虛無縹緲。

  儘管李牧寒的攻擊並沒有對其造成太多的傷害。

  但李牧寒明白。

  她在躲避，躲避就意味著她害怕。

  她的算力......出了問題！

  還不夠，還不夠.....自己還必須.....更加.......努力。

  終端室內，僅剩下十名代表還繼續戴著終端。

  他們全神貫注，咬緊牙關，繼續是拼了命地跟隨著普羅米修斯往通道里鑽，想要更多地分散普羅米修斯的算力。

  但很可惜，就算他們是天才中的天才，但人也還太少了......

  這間終端室，滿打滿算72位代表.......額，71位天才。

  但就算剩下的那些人加入這場鬥爭，實力差距也太懸殊了。

  「.......墨部長......」

  耶夢加得身體的顫抖慢慢停止了。

  她輕聲呼喚墨巧。

  墨巧沒有回應。

  此刻在墨巧的眼中，眼前帶領他們前進的那頭塵世巨蟒已然是千瘡百孔，再也經受不起任何的傷害了。

  「接下來........換你了，墨部長.......」

  巨蛇仰頭哀鳴一聲之後轟然倒下。

  墨巧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接過了耶夢加得的主腦控制權。

  「所有人......跟著我，繼續前進。」

  「阿斯加德特管局.......副局長......耶夢加得.......確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