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牧寒選擇了單刀直入，霜月也收起了那份戲謔，她一揮手讓桌上的那些美食全都消失一空，可憐夢夢剛剛準備去摘一顆葡萄，結果還沒摸到那葡萄就化作了一縷青煙，她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舍。

  「凜月粉，取自一種生活在華夏南部大山深處的花妖的花粉，經過特殊提煉而成的一種吸入式神經毒素，而這種毒素對人類來說並沒有什麼危害，但卻刺激異類的感官，讓異類在短時間內產生一種極強的興奮感，甚至還有著致幻的作用。」

  霜月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響指。

  而後李牧寒就看到之前和自己打過交道的那位叫雲老的老先生從大殿的內廳走了出來，他手中握著一小瓶散發著綠色螢光的粉末，而後將其恭敬地遞到了霜月手中。

  「剛才吐在你臉上的煙霧，就是凜月粉，不過看起來對你好像沒多大效果啊，小弟弟。」

  霜月將凜月粉抖了一下在煙槍之中，而後深深吸了一口，就見她呼出的煙氣也帶著一絲淡淡的瑩綠色光芒。

  「當然，這種凜月粉對強大的異類作用不大，比如你我這般的存在並不會受它影響，相反，我反而覺得這東西用來提神醒腦都不夠勁,但對於一般的異類來說，在靠著凜月粉獲得極致快感的同時，神經毒素也會侵蝕他們的身體，相信我，李牧寒，這種危害比D品對人類的危害要大一百倍。」

  說著霜月扔掉了那一支抖入了凜月粉的煙槍，煙槍在掉落在地上的時候化作了淡淡的霧氣，但那霧氣之中仍然還殘留著一絲淡綠色的螢光。

  「一隻混沌級的異類會在吸食凜月粉的瞬間對它產生依賴反應，連續吸食超過一個周，它體內的異類力量會逐漸枯竭，而後這些異類會在3-5個小時之內體內因力量徹底衰竭而死亡，沒有任何的治療手段，一開始凜月教會的人會要求這些異類付錢，而後會讓他們加入教會，最後在榨乾他們力量之後把他們當做路邊的死狗一般踹開。」

  「其實我也並不是不受影響。」李牧寒沒有隱瞞霜月，他回憶起了剛才霜月的煙霧吐在自己臉上的感覺，他的確是被那種神經毒素所影響，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但他的感官都在那一瞬間被一種神經毒素所刺激。

  若不是用巴爾的力量給自己過了下電，只怕他真的會深陷其中。

  「哦~那看來是我高估你了，你雖然身懷巨賈，但卻並沒有徹底掌握它們的使用方式，我說得對嗎？」

  霜月笑盈盈地看著李牧寒。

  「好了，別扯開話題，所以你要我做什麼。」

  李牧寒拒絕了霜月的再一次調情，霜月只能無趣地聳了聳肩，而後聲音略顯低沉地說道：「凜月教會原本只是一些崇拜月亮的小異類所匯聚起來建立的組織，規模很小，但最近幾年，他們靠著凜月粉在華夏各地迅速擴張自己的勢力，甚至在霸州市這些特管局管理相對寬鬆的地區，凜月教會已經公然布設界域敕令用來售賣凜月粉。」

  "既然凜月粉的危害已經眾所周知，為何仍有眾多異類趨之若鶩......嗯......等一下......難道......"李牧寒的話戛然而止，一個令人不安的猜想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大哥哥.......買點東西吧......

  他的思緒回到了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當時她懇求他購買那個書籤的情景。

  如果當時他真的妥協了，凜月粉或許就會悄無聲息地侵入他的生活......

  「你猜得沒錯，凜月教會根本不是什麼教會，只是一群狂熱分子，但他們在公眾面前裝作行善，以施捨食物和庇護那些被社會邊緣化的弱小異類為藉口，但實際上，他們強迫這些弱勢的異類通過欺騙或引誘的手段去推廣凜月粉。」

  「......我不理解，為什麼這些異類會被邊緣化，他們為何不向特管局求助呢？」

  「.......李牧寒，這個世界沒你想的那麼美好。」

  這一次回答他的是身後的星璃，此刻的星璃似乎也接受了李牧寒的幫助，她不再激動，又恢復成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

  「......特管局確實是會幫助異類，會收容那些無處可去的異類。」說到這裡的時候，星璃的目光看向了李牧寒身邊的夢夢，那眼神之中有一絲絲嫉妒的意思在裡面。

  「但......特管局是執法機構，不是福利社，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牧寒沉默了，他當然也注意到了星璃的目光剛才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夢夢，於是他不禁回想，如果當時去執行那座古塔任務的不是自己。

  是夏玥，是赤鳶.......甚至是林澤本人，她們真的會放夢夢一條活路嗎？

  就算夏玥和赤鳶還有林澤都這樣做了，畢竟林澤的一大愛好就是收集無家可歸的異類......

  但那也只是個例。

  如果是白虎呢？是白起呢......如果......是顏羽呢？

  包括後面的狐妖，貓妖，高女，那些自己帶回特管局的異類，如果去執行任務的不是自己，她們還會有活路嗎......

  "看起來，小弟弟，你已經理解了我們的立場呢~"霜月的聲音輕柔而深邃，她不聲不響地走到星璃身旁，仿佛她們的心靈在此刻找到了共鳴的交匯點。

  在這個複雜的世界裡，即使立場不同，有些觀念卻是相通的。

  "小弟弟，你可能會認為我是個惡人，雲隱商會也不過是利用規則縫隙的非法聚集地。但姐姐希望你能明白，那些遵守秩序的『壞人』，有時也能為社會的穩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霜月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的期待，李牧寒不知道，這種期待是希望自己理解和接受嗎？

  秩序與混亂，道德與利益，這些矛盾的存在往往塑造了社會的平衡，而那些遊走在邊緣的人，他們的存在或許正是一種必要的制衡。

  「好啦，兩位老師，我明白了，霜月會長，我既然還在這裡和你聊天，那不就代表我並不覺得你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所以現在，你是想讓我解決凜月教會嗎？」

  看到李牧寒如此機敏，霜月不禁微微揚了揚眉梢，一抹不易察覺的讚賞在她的眼中一閃而過："沒錯，凜月教會這些骯髒的蠢貨已經將手伸到了我的地盤，雲隱商會不會允許凜月粉流入市面，所以我需要你來處理這個問題。"

  「為何會長您不親自動手呢？既然是您的地盤，那麼解決起來應該不會太難吧。」

  霜月輕輕嘆了口氣，這是李牧寒第一次看見這位強大的魘妖流露出如此複雜的神情："小弟弟，你很聰明，不如你試著猜猜看，我為何不能直接對凜月教會採取行動呢？"」

  這個問題雖然看似有些雲裡霧裡，實則直指核心。

  雲隱商會畏懼的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有誰能讓他們猶豫不決？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凜月教會......他們和你們一樣，背後也有特管局作為靠山......？"

  李牧寒的回答讓霜月嘴角勾起的苦澀又更加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