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試看。」

  頭髮有些蓬亂的少年將那副被人打斷了的眼鏡腿用不乾膠粘上之後還給了他的主人。

  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少年將眼鏡重新戴上，雖然有些勉強，但還是衝著眼前之人點了點頭說道：「......可以，沒問題。」

  「被人揍了都不還手，真是個窩囊廢。」

  見他沒事之後，少年轉身就要離開，可那文質彬彬的少年卻叫住了他：「謝謝你今天幫我......我叫祁蘇，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嗎？」

  但他沒有回頭，身影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很快就消失在了學校走廊的拐角，祁蘇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想追上去卻因為身體還有些疼痛而無法行動。

  窩囊廢嗎？但是面對這種情況，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祁蘇如此想著，但沒想到很快，又是這個人給了他答案。

  在一次放學之後，祁蘇在圖書館自習，突然聽到了圖書館後門傳來了一陣騷動。

  他躡手躡腳湊過去隔著門縫看了一眼，那是一片平時沒什麼人會去的狹小通道，在這裡正在上演著一場讓祁蘇感覺到恐懼的搏鬥。

  四五個和自己一樣高三的男生正在按著一個身形瘦削的男生，拳頭如雨點一般狠狠砸在那男生的身體之上，祁蘇很快就認了出來，那個縮在地上抱著頭的男生正是之前救了自己的那個人。

  「就他媽你能打是吧？！起來打啊！？」

  身材壯碩的男生狠狠用腳踹那少年的身體，同時嘴裡不停地咒罵著。

  「高一就這麼拽，誰都不怕是吧？！老子今天就要教教你什麼叫尊重學長！」

  祁蘇看著這一幕，十分膽怯，他想自己應該去找老師，但是內心又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他想看看，那個男生最後會怎麼樣，會求饒嗎？

  看著他此時在地上蜷縮著的樣子，祁蘇內心嘆了口氣：明明自己遇到這種事也沒有一點辦法，還說我是窩囊廢。

  一瞬間，他因為那少年也不敢反抗，和自己一樣窩囊而產生了一種平衡感。

  但事情的轉機就在此時發生了，似乎是打累了，另外幾人都站到了一邊靠著牆氣喘吁吁，只有那個最胖的大個子還在咒罵著，但他肥胖的身體明顯也累得不行了，只能蹲下身子，一邊用手拍打著少年的腦袋，一邊嘴裡罵罵咧咧。

  「嘿嘿，聽說你喜歡三班的那個姓顧的女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來，讓我給你拍一段，讓你的女神看看你現在像不像一條狗。」

  胖子掏出了手機，慢慢湊近少年的臉。

  就在這一瞬間，祁蘇看到了他終生難忘的一幕，就見那個一直蜷縮在地上根本沒還手的少年趁著那胖男生蹲下的瞬間猛地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而後用自己的腦門狠狠撞擊在了他的臉上。

  撲哧——

  鼻血瞬間從胖子的臉上飛濺而出，其餘人還沒反應過來，胖子已經被少年騎在了身上，他從胖子手中拿過了手機，而後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著胖子的臉。

  因為他剛好是正面對著祁蘇，所以祁蘇可以清楚無比地看到這少年在做這些事的時候臉上那種冰冷的神情，沒有憤怒，沒有失控，冷靜的完全就像是一台機器一般。

  「你他媽快住手！！」

  其餘幾個人終於反應了過來，看到胖子被這少年用手機砸得滿臉是血，他們很害怕，但因為人多，還是打算強行將其從胖子身上拉起來。

  就在這瞬間，少年反手一拳打在了剛蹲下身子打算將其拽起之人的脖子上。

  這一拳打的這人突然感覺呼吸困難，他跪在地上捂著脖子臉色發青，另外兩人順利將其拽開，就在其中一人要繼續對這少年拳打腳踢的時候，突然他的後腦勺被一個重物狠狠砸中。

  祁蘇手中握著一本厚皮書，哆哆嗦嗦地站在他的身後。

  被書砸中之人轉過頭，死死地盯著祁蘇，可還沒等他出手，一雙瘦弱的手已經從後面環住了他的脖子，而後用一種可怕的蠻力將比他要高大許多之人狠狠摔翻在了地上。

  最後剩下的那個人看到這一切都已經傻眼了，沒等他反應過來，少年三下五除二也將其干翻在了地上。

  祁蘇突然心裡湧起了一種興奮的情緒，他哇哇大叫著舉著書就要衝上去補刀，卻被那少年一把拽住了衣領，而後強行拽著逃離了現場。

  「我收回之前的話。」

  學校頂樓，頭髮凌亂的少年此時終於是體力不支躺在了地上，他對祁蘇說話的語氣也稍微平和了一些：「你還不算太窩囊，今天謝了，但是下一次別讓他們看到你的臉。」

  「......你經常和人打架？」

  腎上腺素褪去之後的祁蘇現在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他有些膽怯地看著少年問道：「你......不害怕嗎？」

  「怕。」

  少年躺在地上，語氣平淡地回答：「就是因為怕，所以我才誰都不怕，他們都是學生，下手不知道輕重，如果你退縮，他們只會更進一步，你只有一拳打在他們的痛處，他們才會知道害怕。」

  「歪理，正確的做法是應該告訴老師，告訴家長。」

  祁蘇扶了扶眼鏡反駁道。

  「哈。」

  少年發出了一陣嘲笑：「窩囊倒是不窩囊了，但卻是個傻逼。」

  「.....粗魯，野蠻。」

  片刻的沉默之後，少年慢慢撐起了身子，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而後朝著樓頂的出口走去。

  「你不走？」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著還在發抖的祁蘇問道。

  祁蘇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腿說道：「我，我再坐會兒，我現在腿還在發抖。」

  於是少年推開了門，但在他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句話：「李牧寒，我的名字。」

  ......

  「李牧寒。」

  祁蘇緩緩抬頭，看著眼前直視他的男人，一臉冷笑地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教我的，我都學會了，怎麼你反而被人拴上了狗鏈？」

  李牧寒猛的一把揪住了祁蘇的衣領，將其拽了起來，但因為祁蘇的手被審判椅所束縛，一陣拉扯的疼痛讓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皺緊了眉頭。

  「我沒時間和你在這兒繞，祁蘇，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我才能想辦法救你。」

  「我做了什麼？我從一個任人欺負的窩囊廢，變成了一個人人尊敬的公司老總，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祁蘇死死地盯著李牧寒的眼睛，他甚至試圖在李牧寒的瞳孔里找尋到一絲絲的認可。

  但很可惜，李牧寒的眼神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種色厲內荏......

  「我沒有你這麼能打，但不代表我沒有你這麼狠，李牧寒，你說得對，人人都喜歡欺負弱者，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我成為了強者，用我自己的方式，而你，你看看你現在，你現在就像個廢物！」

  沒等李牧寒說什麼，一旁的少女已經抬起一腳猛地將審訊椅踹翻，連帶著祁蘇整個人都被壓在了桌下。

  「不是......你幹嘛？」

  李牧寒轉頭，愣愣地看著夏玥。

  「他罵你。」

  夏玥冷冷地回應道：「而且我看你好像也要動手的樣子了啊。」

  「我那叫上壓力！這種審訊都是要給壓力的！你沒看過電影嗎......」

  「......沒看過這一類的電影。」

  李牧寒捂住了臉，無奈地嘆息，夏玥一天到晚看的都是一些愛情偶像劇，真的，一定要警告赤鳶，別再給她推薦這種電影和電視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