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意意還來不及慶祝一下,頭暈目眩愈發的強烈,她硬是把到嘴邊的嘔吐給咽了回去。
身體極速下墜,仿佛無窮無盡,要被黑暗吞噬殆盡。
「喂,這是要到什麼地方去啊?!」簡意意大聲問。
「我……嘔……我也不知道啊。」頭頂上方傳來假陸城欲哭無淚的聲音。
簡意意都麻了。
「什麼叫你也不知道?那個什麼妖大人不是你請來的救兵嗎,你怎麼能不知道!!!」簡意意震驚的嗓子都喊破音了。
「我……我也沒見過堯大人啊,我連話都沒跟堯大人說過……我這……我這也是頭一次碰見這種情況……嗚嗚嗚,我還不想死啊。」假陸城哭的情真意切,甩鍋道:「要不是你莫名其妙綁架我,我早完成任務跑了,嗚嗚嗚,都怪你,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心裡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等她吐槽,突然覺得不對。
她臉色驟然變色。
她的靈力不見了!
原先還能在漩渦中靠靈力勉力維持平衡,靈力一消失,她整個人就如同破抹布一般在劇烈的風暴中直面打擊。
「我的靈力呢?我的靈力跑哪兒去了!」好在假陸城及時的驚呼叫她心裡詭異的平衡了一絲。
太好了,不是她一個人出問題就成。
這下連打嘴炮的功夫都沒有了。
渾渾噩噩在劇烈的罡風無情的擊打下,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簡意意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漩渦里的時候。
突然,旋轉停止了,風雨也停止了,眼前突然出現一片光亮,真實的懸空墜落感侵襲,簡意意下意識的抱緊了假陸城。
兩人齊齊朝地上摔下去。
也得虧簡意意眼明手快,抱著假陸城眼看就要落地時猛然一個180度旋轉。
「砰——」
「咚——」
她壓在假陸城身上重重落地。
五臟六腑移位的疼痛差點兒讓簡意意直接撅過去。
痛的她一時都喊不出聲來。
緩了好半晌,理智才漸漸回籠。
忍著劇痛爬起來,看著身下生死未卜,出氣多進氣少的假陸城暗暗慶幸。
還好她機智拉他墊背,否則死的就是她了。
「喂,你還活著嗎?」摸了摸假陸城的鼻子,簡意意連一絲猶豫都不曾,決定不救了。
多猶豫一秒都是對她口袋裡丹藥的不尊重。
踉踉蹌蹌的爬起來一抬頭,入目之處一個挨一個的棺槨,密密麻麻,一望無際。
周圍荒無人煙,連棵樹都沒有,昏黃的天氣黯淡無光,壓抑詭異的氣氛叫人毛骨悚然。
一陣冷風吹過,吹的棺槨上老舊的符紙隨風清揚,吹的簡意意手腳冰涼。
她毫不遲疑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回春丹,一股腦的全塞進假陸城的嘴裡。
「你不准死啊,快給我活過來,快點兒活過來。」簡意意顫抖著不成調的聲音默默祈禱。
她簡意意天不怕地不怕,她就怕鬼啊……
別問修士怎麼可能怕鬼,問就是上輩子帶的後遺症。
好在回春丹的功效不是假的,假陸城摔的血肉模糊的臉肉眼可見的恢復原樣,斷掉的手腳也長好了。
麼雞發誓,他為妖生涯五百多年,頭一次看見人的頭髮是真的能立起來的。
「你被雷劈了?」麼雞誠心發問。
簡意意喜極而泣,都不計較他說的話,抱著他哭的涕淚橫流:「太好了,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麼雞有一瞬間恍惚以為自己是她親爹。
「你放開我,我有喜歡的人了,男女授受不親。」麼雞通紅著臉掙扎,「雖然你長的很漂亮,但我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簡意意哭不下去了。
「美不死你!」
「自己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普信男!」
簡意意一巴掌給他抽了個抹脖子,讓他認清現實。
麼雞一轉頭,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哪家的埋屍地?」
「我還想問你呢,這是什麼地兒啊?鄉村老屍取景地嗎?」簡意意欲哭無淚。
麼雞試著運轉靈氣,丹田內空空如也,他看向簡意意:「你靈氣還在嗎?」
簡意意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猜。」
「今天幾月幾號?」
簡意意臉色幾變,愈發難看,抖著嗓子:「七月十五中元節……」
兩人面面相覷。
沒有靈力,中元鬼節,鬼門大開。
「你倒是快呼叫你那妖大人救命啊,十萬火急,要死了個屁的!」簡意意都說不上來到底是被方慶義抓回去當爐鼎好,還是死在這兒餵百鬼的好。
麼雞也快哭了:「我……我聯繫不上堯大人。」
突然,狂風四起,天色驟然黑沉,一輪血月從烏雲後頭探出半個頭,妖異嗜血。
一望無際的棺槨發出砰砰砰捶打的聲音,棺材蓋好像被人從裡面不停地大力擊打,下一刻就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蹦出來,看得人頭皮發麻。
「跑啊!」麼雞當機立斷拉住腿軟的簡意意轉頭就跑。
簡意意被動的把兩條腿都甩出了殘影。
尼瑪!她這是造的什麼孽。
身後傳來「嘎吱嘎吱」好像生鏽的聲音,簡意意頭也不回的抽出劍朝後砍。
只一眼她三魂七魄都嚇出竅了。
爛了半張臉牙齒都露在外面的腐肉撲簌簌往下掉蛆蟲。
腐朽的破衣爛衫掛在腐爛的軀幹上,正伸直了雙臂,青黑的指甲鋒利如刀被她的劍削掉了半邊手掌。
而身後這種場景不止一個,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
靠!她這身肉都不夠撕吧的。
簡意意玩命的跑,耳邊呼呼的風聲極快,她跑的嗓子冒煙,頭昏眼花也不敢停下,沒有靈力加持,雙腿越來越沉仿佛灌了鉛。
算了,她跑不動了,要累死了,毀滅吧。
突然,聽見前頭一個錯愕的聲音:「兩位這是在幹什麼?」
跑的大腦缺氧簡意意這時候也來不及想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人,像看見救星一樣抓住人,喘道:「救……救命。」
來人背上挑著柴,滿臉懵逼的朝他倆身後張望,一頭霧水道:「姑娘,你身後什麼都沒有啊。」
簡意意一愣,扭頭一看,哪裡還有一眼望不到頭殭屍、棺槨,入目是一片綠油油的參天大樹,遮天蔽日,灰暗的天空此時艷陽高照,細碎的陽光從枝丫間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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